已近新春,今年有许多喜庆大事、又是国公第一次在宫中过年,这次春节必定隆重非常。宫人们浆洗布置忙作一团,宫中上下热热闹闹,可勤政殿却殿门紧闭,所有内侍护卫都被赶出殿外、立在墙边,大殿内外一派寂静。
宋容声来到殿外就见到这一幕。另他前来的内侍前去传话,他则向在殿外恭谨等待的内侍问:“公公,这是怎么了?”
内侍叹了口气:“前日燕州来信国公就不大高兴,今日胶州又来了信、国公更加不悦,这不,把小的们都赶了出来、在里面独自生闷气呢!”
宋容声觉得有些好笑,都说帝王之怒雷霆万钧,如今的国公虽未有皇帝之名却已有皇帝之实,自去年也搬入宫中居住,按理也该涨了脾气,可他一生气就把自己关起来,哪里有半点威严?
“宋大人,国公召见、请入殿。”
宋容声向内侍微笑告别,整理仪容,走入殿内。
国公捏着一封信在殿中左右踱步,见宋容声前来竟亲自迎了上去:“容声你总算来了!看看,承平那孽子宫惹了多大的祸!”
宋容声双手接过书信匆匆浏览,信是胶州吴郡公所写,哭诉燕无异为了脱罪陷害吴丹阳、不审而诛。宋容声道:“这信中只声讨燕无异、说三公子和夫人为燕无异所蒙蔽、并未有怪罪追究之意,何况三公子早有书信,是吴丹阳谋害燕郡公在前、燕公子为父报仇诛杀于她,天经地义啊。”
国公冷哼一声:“承平和赵熹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这做父亲的还不知道?我已不准他们插手燕州之事,可他们仍明知故犯、悄悄派赵熹前去上安,不仅害得盛儿受伤、还杀死了吴丹阳!若没有他们,吴丹阳怎么会死!吴郡公不过给我个面子不明说,他心里难道不恨!”
宋容声劝道:“三少夫人行事乖张是真,但他一走三公子负荆请罪,您的重罚他也甘心领受,并无半句怨言,后来大公子受伤他更是不顾伤体日夜兼程前去上安,这份孝悌之心叫人感动;至于吴丹阳,舒太妃数次请求处置吴丹阳弑君之罪,如今她死了、也算给舒太妃一个交代,岂不正好!先弑主、后杀夫,碎尸万段都难抵其罪,这两项罪定下去、吴郡公哪里还敢辩白,还得上书请罪呢!”
“正是没有公审不能定罪啊!人命关天,就是贩夫走卒杀人也要皇帝决狱、然后定生死,吴丹阳世家贵女,竟连辩白的机会都不给!难怪人家亲人不服!”国公背过身走到桌案前,重重叹了口气,“你的意思我也明白,咱们如今势大、就是指白成黑又如何!可我听说吴家已派人去了江州,他们心里恨着呢!说到底,这么大的事承平一点口风都不给我漏、静悄悄就办了,他还把我这父亲、我这代国放在眼里吗!”
宋容声了然,国公是对三公子不满了。虽然是父子,权重势贵,就是父子也难同心,何况三公子看似忠厚其实强势,国公再宽仁毕竟是长辈、又是上位,哪里能忍一再被忤逆?尤其李家水涨船高、眼看就要登涌浪尖,那孤高之处只能容一人、亲子都要退半步,三公子却一再挑战国公权威,不知是否有意而为……
国公已近古稀,这两年身子也不比之前,身为臣子能服侍他的时间也有限了,之后是何情景宋容声不得不考虑。二公子先败军丢城、被俘敌手,后又勾结夷狄,虽然都不算什么大错始终是名声有损;大公子受国公看重、在平州颇有威信,若得国公全意相助尚与三公子有一拼之力,可他又受了伤不知情形。如此情况,接替国公者,除三公子还有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