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熹继续道:“元希烈大汗一代枭雄,他生在草原长在马背、东征西讨悍勇无双,说他是纯正胡蒙血统,没人能反驳吧!可我倒要问问四王子,他为何要住在这黄金城中,为何让部族南迁、住进辽金的城池,又为何要南下攻城略地而非以往抢夺即走?因为他知道,草原养不起越发壮大的胡蒙,部族发展的最终选择是农耕、是建城!他想让汉人养你们胡蒙人,但汉人是胡蒙人十数倍,还有辽金人、西川人,南边还有蛮越人,与天下为敌,你们撑得住么?昨夜为何动乱?我是做了些手脚,可我只是一颗火星,你们荣耀的黄金城怎么就触之即燃?真正乱起来的不是汉人和胡蒙人,是你黄金部族高压下部落离心!你父亲征伐得多痛快、铁蹄下的百姓就有多痛恨!就算不是昨夜,你们的矛盾也会一朝爆发!唯有和平和安稳才能给部族带来繁荣,四王子,你真的不明白么!”
金荣死死攥住赵熹,无法反驳他的话。
赵熹缓声道:“待我朝一统,我们可以开放互市,你们愿意就教你们耕种,你们不愿可以用牛马换取冬天的粮食。你们甚至可以南迁,来明丽秀美的中原生活,有朋自远方来汉人从来欢迎。只要,你们不再动兵。”
金荣慢慢将赵熹放开:“可惜了,我并不能做主,大哥本就对汉人成见颇深你们还闹出这等事,这下大哥要与你们不死不休了!”
赵熹并不在意,反而问:“洪顺呢?他跑了?”
金荣警惕地望向赵熹:“你们居然跟洪顺勾结!”
赵熹笑:“洪顺不臣久矣,昨夜趁大王子不在开平纠结叛臣造反,混乱中大汗被杀、四王子领兵镇压、洪顺仓皇逃窜,这事跟汉人有什么关系?”
金荣气道:“你以为大哥是蠢货么!”
“蠢?怎么会蠢!洪顺是胡蒙为尊的狂热分子,将他族视为猪狗、对你黄金部落也颇为不顺,因他偏激行为赢得不少胡蒙部族支持,与他相比你父汗还算好的呢!如今洪顺反叛,支持你们的只有缓和中立的部落以及后归而来的别族,若再扯进汉人,别族更加惶惶,你们又怎么跟洪顺对抗?你父汗的死不死死扣在洪顺头上你们又怎能握住大义、拉住胡蒙部族共讨!四王子,伤心也好愤怒也好,元希烈已经死了,以后的事才重要!”
金荣放下刀:“你想怎样?”
赵熹答:“我并不想怎样,我只是觉得如果我是四王子,我会趁此洪顺反叛安抚各族、收拢胡蒙中立部族及外族势力;传丁伦回开平,支持他上位、帮助他平叛,争取领兵出征;若能跟汉人、辽金人交好,势力就更加稳固,再之后,就可顺势而为了。”
金荣看了他许久,将刀收回刀鞘:“你怎么知道来的人是我?若我不肯听你你又如何?”
赵熹笑了笑,来得人是谁并不重要,胡蒙已然大乱、族内分裂已是必然之势,这时候无论是谁都无心南顾,稍加劝说引导,让他们专注内斗并不困难。若真是以民族大义为重的愣子,那就只能先挟持做质再做计较,不过到时自己也难全身而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