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潇的指尖没有停，继续在文件上滑动，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安泽，你选的这十二个铺面，位置都很好。”
安泽的后背下意识地挺直了一些。
“但沪市南京路那家，旁边那栋写字楼，已经列入了明年的市政改造规划，到时候会封路施工至少一年半。客流量要掉八成。”
“还有羊城天河那个铺位，产权所有人，正在跟三个私生子打继承权官司。合同签了，半年内都别想安生装修。”
陈潇每说一句，安泽的脸色就白一分。
当陈潇说完最后一句话，安泽和顾照两人，已经彻底呆住了。他们像两尊石雕，僵在座位上，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陈潇面前，就像一件爬满了虱子的华丽袍子，被他轻描淡写地，一一掀开了所有不堪的内里。
那些他们花了无数心血都没能发现的致命陷阱，陈潇只用了一分钟，就看得一清二楚。
这他妈还是人吗？
冷汗，顺着两人的额角，滑落下来。后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一片冰凉。
包厢里，只剩下铜锅里“咕嘟咕嘟”的沸腾声，显得格外刺耳。
顾照看着陈潇，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安泽猛地站起身，对着陈潇，深深地鞠了一躬。
“陈先生，是我办事不力！差点酿成大错！”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他无法想象，如果真的按这份计划执行下去，等待他们的，将是多么可怕的连锁反应。
这一刻，两人心中对陈潇的敬畏，已经突破了某个极限。
陈潇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行了，问题不大，重新筛选，按我说的方向去查。”
“是！”
两人异口同声，声音里充满了庆幸和绝对的服从。
会议结束，安泽和顾照几乎是躬着身子退出了包厢。直到门关上，两人才发现，自己的腿肚子都还在发软。
包厢内，陈潇独自一人，靠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着窗外繁华的夜景，享受着这种掌控一切的惬意。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国际长途号码。
陈潇随手接通，开了免提，放在桌上。
电话刚一接通，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就传了过来。
“陈！是你吗？陈！”
陈潇听出了这个声音，是索菲亚。
“是我。”
“陈！救命！求求你救救我们！”索菲亚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恐慌，背景音里还夹杂着文件被摔碎和男人咆哮的声音，“我爸爸……我爸爸他要破产了！我们家要完蛋了！”
陈潇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电话那头的索菲亚，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倾诉着。
“是黑水能源！是他们背后的那群混蛋！他们找上门了！”
“上次你在金融市场上狙击了他们之后，他们背后的靠山就浮出水面了！”
索菲亚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那是一个比我父亲的财团庞大无数倍的财团！一个和军方、情报机构深度绑定的影子财团，他们自称‘深海’！”
“‘深海’对我们家发动了报复！全方位的！我们的股票被恶意做空，一夜之间蒸发了上百亿！我们的银行信贷被全部冻结！我们的全球供应链被切断，所有的合作伙伴都在一夜之间撕毁了合同！”
“我爸爸他……他所有的努力，几代人的心血，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就被摧毁得一干二净！他现在就在书房里，把自己关在里面，我好怕他会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