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的孩子们鱼贯而出,占领活动区的所有设施前后不会超过五分钟,老师还是陪着小玲,虽然小玲明显心不在焉,四处张望,仿佛在寻找什么人的身影。
阮氏竹握紧罗邱淇的手,把他往树后拉了拉。
小玲找不到人,好像又要抬手抹眼泪,不过这次刚抬起就放下了,老师哄了她几句,大概过了半刻钟,她开始向活动区缓慢地挪动脚步。
阮氏竹收回目光,背对着树干,语气轻松地告诉罗邱淇:“我和阿彩到福利院的第一天晚上,她也一直哭。那时候我们睡那种大通铺,旁边有个小男孩嫌吵,拿被子和枕头捂住阿彩,我就不小心把他的胳膊打脱臼了。”
快要消散的夕阳穿透树冠,丝丝缕缕地蒸出榄仁树叶片的香气,罗邱淇将阮氏竹脑袋上翘起来的头发朝后拨了拨,反问他:“不小心?”
“是不小心啊,”阮氏竹坚持己见,“我就轻轻推了他一下,他自己没站好,后来还和老师告我的状,让我第一晚就睡在了外面的走廊上,还好阿彩从那以后再也没哭过了。”
明明是阮氏竹先提起的这件事,他却忽然有些后悔,假装什么都没说过,转过身继续看远处。
小玲没穿制服,在人群中稍显得格格不入,阮氏竹看见她在一架秋千旁站了很久,第三次想要擦眼泪的时候,有个穿白色奥黛的比她高出一些的女孩走了过去,拉住了她的手,两颗黑黑的脑袋凑近了,像蚂蚁互相碰触角。
罗邱淇问阮氏竹:“走吗?”
阮氏竹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地,和罗邱淇走出了福利院。
日落时间将近,街边的咖啡馆早早地亮了灯,橙黄色的亮光均匀地散发出油脂的香气,阮氏竹把他们想象成浮在咖啡液上的油圈,只要靠近,便会相融。
时间还早,他们打算去还剑湖看看。
这个季节来还剑湖的游客实在不算多,三三两两地分散在还剑湖的边缘,大片的荞麦花顺着单调的风向倒下来,像是浪潮,卷到最高处便被凝固住了。
阮氏竹和罗邱淇走上红色的拱桥,在拱桥上停了下来。罗邱淇的手臂撑着阑干,阮氏竹侧身看了会儿水中的倒影,忽然出声问道:“耐莉给我看过她的工作日志,她说你每年十二月底都会来一趟越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