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橘子冰棍
当晚阮氏竹梦见了五年前的这个时候,也就是1995年的六月末。
六月末是被诅咒了的六月末。
不止阮氏竹在承受,红河边上的每一位居民,他们共同呼吸的每一立方空气与水、每一平方土地,都在骄阳下蒸腾出代表厄运的黑雾。
宵禁时间提前了,阮氏竹和罗邱淇即便准备在私人影厅过夜,也会突然有好几拨便衣警察不敲门就闯进来,牵着警犬对他们进行身份盘查。
无论去哪里都会有关口路障以及边境警察把守,犯罪嫌疑人的素描画像贴满大街小巷,尽管悬赏线索的金额呈现阶梯般的上涨趋势,恐慌与压抑的氛围依旧像暴雨前的底层雷云,带着潮湿的热气钻进肺里。
六月即将结束时,一场入室抢劫杀人案化作第一滴雷雨砸在了红河岸边的这座小城。
尸体被发现前阮氏竹恰好在附近的理发店理发。
他的头发实在有点太长了,卷发拉直可以垂到肩部以下,暑季天又闷又热,打理起来很麻烦,阮氏竹跟黎氏彩要了两根发绳把头发扎出一个小揪,本来是很正常的发型,被罗邱淇摸个不停后,干脆决定简短。
理发师的理发水平也是一言难尽,第一刀下去阮氏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紧急呼叫罗邱淇站在他后面监督理发师的一举一动,半个钟头过去,在两个人的合力下,成功顶着一头参差不齐的短发踏出了理发店的大门。
阮氏竹感觉自己快气成了一只河豚,罗邱淇还揽着他的肩边笑边揉他的头,后来阮氏竹气得不想理他,罗邱淇又和他道歉,路过卖冰棍的手推车顺便买了根冰棍当作失败的发型的赔偿。
就在他站在街边吃橘子味的冰棍时,原本平和懒散的街道忽然变得喧闹,一群人急匆匆地从他身边跑过去,聚集在前面的某个地方,阮氏竹被他们撞了一下,手里的冰棍掉在地上,摔碎成橙色的好几段。
地表的温度很高,冰棍随即融化成橙色的一小摊液体,表面浮起尘土等杂质,只有属于橘子的香甜原封不动地弥散在空气中。
“我给你再买一个。”罗邱淇伸手抓住阮氏竹的手腕。
“算了,”阮氏竹气冲冲地说,不过没有甩开罗邱淇的手,“我不吃了。”
他说着闷头拉着罗邱淇往前走,想要看看前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么多人挤成一团,没走两步,身后传来数辆警车呼啸而过的警笛声。
警车停在不远处一座居民房的门口,从警车上下来的警察驱散了吵吵嚷嚷的人群,过了一会儿,人群自动重新聚合,围在距离新拉起来的警戒线不到一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