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举人带着他的夫人进门,叶夫人先狠狠瞪了一眼叶松,她一直都不喜欢妯娌的这个孩子,现在竟然闯祸连累了她的一双儿女!
之后她朝几位老师优雅地颔首见礼:“你们谈事,我一介妇人不便多听。”
“夫君。”她看向叶举人,“我先去找兰儿了。”
叶举人点了点头,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他拿捏着姿态,对杨凝和任氏扫了一眼,充满不屑。
“孤儿寡母,不好好地过日子,管我们叶家的闲事?”叶城缓步走到任母跟前。
他上下打量一眼,十分不客气:“果然女人不会教养孩子。”
任母本来只在后面静静观察着杨凝处理,听着叶璟的遭遇气得不行,但局势所在,不好开口,眼见叶举人十分不识相,居然跳到她跟前来骂。
她也学着叶城的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嘲讽道:“马脸成精了还学人说话呢,真稀奇。我当叶举人是什么人物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自己儿子教得不三不四、不仁不义的,至少我们有路见不平的勇气,我们比不上您的功名,却有仁义多了。”
叶城在县里哪个不是给他三分薄面?顺风顺水了好几年,头一次被一个寡妇嘲讽。
他气得扬手就想打任氏,但想到这是在书院,偏是这一瞬间的迟疑被任氏一把抓住了手。
“怎么?说不过还要打人?想在书院这干净地方行暴么?”
“哼!”叶城甩开任氏,“我不屑与你一介妇人斗嘴。”
“你们照看我叶家小儿是实,但他毕竟是我叶家的人,出了今天这种事,我势必是要将他带回去的。他花了你们多少银子,你与我随从支取去吧。”
在座的先生都是人精,在杨凝质问叶柏的时候,大家心下都有了计较。
现在巴不得叶城赶紧将人带走,谁家宗族里没点阴私事?
尤其是对于这种跟朝中大员扯上关系的秘事他们更是听都不想听,就怕过耳。
“既是叶举人的家事,我们也不便插手,叶兄请便。”石院长抬手,立刻将事推得一干二净。
“家事?他在街上乞讨的时候叶家在哪里?被叶家兄弟欺负的时候叶家长辈又在哪里?”杨凝发了狠。
“若你们今日非要带走他!我便日日去跪县衙!若不能为他挣一个公道,我还不如吊死在衙门门口!”
在场所有人都听得脑袋发懵,尤其是石院长一干人等,更是无力又绝望。
杨凝从书院出去就去跪县衙,若办不好真一头吊死,他们书院的脸往哪里放?
朝廷怎么想?
别的学院怎么看他们?
不,别的学院只会攻击他们,全方位,无死角。
杨凝已经将自己当成一根搅屎棍,现在谁敢来沾手,都给她滚一身屎。
去他奶奶个腿,敢动她的宝贝金疙瘩,谁都别想好过!
“他到底跟你什么关系啊?你到底要干什么!!!”
谢君直要疯了,叶柏是他的得意弟子,他真的不愿意叶柏折在这等小事上。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姑娘非得管这闲事!
杨凝沉默了,她眼一闭,心一横:“他是我认的童养夫!我娘是节妇,我是不可能嫁人的,必然要招赘,我捡他之前他就是个被人打得快死的小乞丐,现在你们来说是叶家的人了?我不认,要么你们把他的户籍转给我,要么我们就死磕到底。”
叶城还不知道书院里的卢副院长已经讲漏嘴了李氏会每年派人来书院捐钱捐物和书院里有位叶锦的事情。
而叶柏和叶松知道内情,也不敢提示,怕太过明显。
毕竟前头杨凝已经质问了他们,他们现在如果再多嘴提一句,怕几位院长先生一联想,他们叶家的屎盆子就彻底兜不住了。
叶柏和叶松两人是真急了,一直给叶城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