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玦把头转回来,眼神对上的瞬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手臂一伸,带着哗哗水声,圈住了他的脖颈。
重尘缨紧紧回抱着,下巴搁在肩膀,胳膊困在背后,没有阻碍,坦诚相贴,血和肉。
什么都没有,只有滑落的细流和不低的体温。
缭绕又剧烈。
心跳听得见,甚至能感受到对方鼓动的胸腔起伏,一声接一声,敲在自己身上。
生长在自己身上,寄生,依附,共存。
“宴宴......”重尘缨把脸颊贴近宴玦,声音压了又压,也压不下去喉腔里的干涩,“对不起。”
空气静了下来,徒留呼吸和水汽聚集的热量,拢在两个人身上。
宴玦没接话,枕在他肩窝里,埋得很深,半晌,才低低说道:“等下一起睡会儿吧......”
“特地为了你一晚上来来回回的,我好累......”他闭上眼睛,好像没什么力气,手臂紧紧勾着,几乎完全挂在了重尘缨身上,“想你陪陪我。”
“好。”重尘缨轻轻应了声,亲到了他颈侧。
他把宴玦从汤泉里抱起来,拥着怀里几乎睡着的人飞快收拾完,然后挨挨凑凑地倒上了床。
重尘缨从后面揽着宴玦,明明也是一宿没睡,自己却无论都睡不着。
有口气堵着,心里的刺拔不干净,或者说,不可能拔干净。
只能盯着宴玦的后脑勺,眼神放空,让自己不要去想。
但宴玦总能发现他不对劲的情绪,每次走神或者失控,力气都会不自觉变大,勒人。
于是他静悄悄地睁开眼,翻了个身,把自己面对着他,往前贴得更近,不留一点缝隙。
脸颊塞进颈窝里,在他喉头凸起的骨节上落下一个吻。
“别多想了......”宴玦闭上眼睛,温顺地缩在怀里,声音很闷,“快睡。”
重尘缨低头蜷着他,收紧胳膊,把被子也裹紧了。
重尘缨醒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他下意识要去捞人,可怀里却是空无一物,只留了点清清冷冷的淡香。
还有点惺忪的睡意陡然不见,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弯腰穿鞋的瞬间瞥见屋外,在院里的练武场上看见了人影。
一口气又松了下来。
重尘缨自嘲般地笑了声,稀碎抓了把头发,再度感慨自己又低估了宴玦。
他不怎么着急地换了件衣服,又搬了把凳子,静静坐在门边看宴玦耍枪。
宴玦的头发全部扎了上去,成一束高高的马尾,外加那簇小辫子落在下边,虽然穿的是练功服,可一看便知做工也是极为讲究,深蓝色里夹着银,简单却金贵。
重尘缨盯着他耍枪的动作,冷不丁说了句:“你把灵力导进内关穴试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