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凶猛的雷光轰在李钧的肩背上,以他为中心的三丈地面猛然沉降数寸,激荡扩散的余波掀翻了那一株落尽了树叶的枯败小树。
铭刻着苏策二字的墓碑震颤摇动,像是一个愤怒至极的老人在指着李钧大骂不止。
弥漫着青烟的深坑之中,李钧将姜维的尸体轻轻平放在地上。
天轨星辰、鸿鹄纵横、阴阳梦境、儒序礼规.
或可见或不可见的层层枷锁重如山峦,却依旧挡不住他慢慢站直的身体,压不住他心头熊熊燃起的怒焰。
砰!
靳卫的身影快如鬼魅,在雷光消弭的间隙闪动出现在李钧的面前。
此刻进入超频状态的他恍如非人,浑身缠结的恐怖筋肉散发着钢铁般的冷硬色泽。一双猩红的眼眸形容恶鬼,拳锋上凸起如刀般的尖刺,重重轰在李钧的心口之上。
碰撞的炸响毫不逊色天空中轰鸣的雷霆,从那颗特殊械心中涌出的恐怖巨力,带有极强的穿透性,在李钧身后撕出一片翻卷的沟壑。
“今日戮君者,是我靳卫!”
猖狂得意的笑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顿感错愕的靳卫抬起视线,看见的却是一双向下俯瞰,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冷漠眼睛。
刹那间,镌刻在根骨深处的恐惧呼啸而起,肆虐席卷靳卫的脑间。
超频的械心沦为废铁,僵死在他的胸膛中。
一只手臂缓缓举起,动作缓慢无比,带出弓弦崩断般的噼啪脆响,像是拽断了一根根看不见的锁链。
落雪消融,星辰黯淡。
捭阖退场,规则崩坏。
察觉危险的各方没有半分迟疑,跑的飞快,只留下无力动弹的靳卫,眼睁睁看着那只手落在自己出拳的肩头。
咔嚓。
靳卫的右臂如同一截脆弱的枯枝,在收拢的崩势劲力之中一寸寸被碾成细碎的粉末。
左臂同时被如刀的锋劲包裹,一片片剐着上面的血肉,哪怕是坚硬的械骨,也被刨削成薄如蝉翼的碎片。
能够调动五脏精气的藏神劲力渗入了他的体内,刺激着那个血肉和钢铁共存的心脏,让他清清楚楚的感知着这凌迟般的痛苦。
在双臂消失之后,又从双腿开始慢慢感受。
李钧从他身旁径直走过,弯腰俯身捡起那一根根被余波吹散,落在苏策墓前的烟卷。
又一根一根亲手点燃,恭敬插在属于天阙众人的新坟之前。
是上香祭奠。
也是赔礼道歉。
昂!
一头庞然大物从东部分院所在的山区中腾空而起,朝着北方振翅飞行。
着甲背剑的陈乞生眼如夜幕,暴怒的心绪难以控制体内溢散的真气,传出刀兵相交的铿锵震鸣。
站在一旁的邹四九表情狰狞,对着空气冷声开口。
“张嗣源,没什么其他好说的。今天邹爷我联系你就一件事,好好问问你爹,儒序之中都他妈有谁是春秋会的人,有一个算一个.”
“我们帮他杀个干净!”
第651章 千秋骂名一碗茶
“您点名,他杀人。这就是李钧的原话。”
珍宝村的书舍中,张嗣源满脸无奈盘坐在一张矮几旁,一边研磨着墨汁,一边说道:“您说春秋会那伙人到底是脑子里哪根筋出了问题,为什么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张峰岳跪坐端正,持笔挥墨,宣纸上白字黑字写的竟是一份细致入微的授课类目,还有这间小小书舍的教育规划。
“那你觉得,这个名是该点,还是不该点?”
“如果是站在我的角度,那当然不用说,我不止要帮老李把人抓出来,还要在旁边帮忙递刀子,收尸体。宰的越多我越高兴,反正死的又不是我家的人。”
张嗣源在表明自己态度之后,嘴里话锋却突然一转:“但您跟我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
张峰岳头也不抬,继续慢条斯理的增补修改着那份规划中的细节。
“就目前来看,新东林党和春秋会之间确实是水火不容。但这两方不管怎么争,怎么斗,说白了依旧是属于儒序的内部矛盾。”
“您虽然让老李去松江府帮了杨白泽,可毕竟他们两人之间是有私交在前,面上还能说得过去。但您如果把春秋会的人推出去让他杀,在其他人眼里可就是在帮外人对付自己人了,一不小心就会让您成为众矢之的,威信一落千丈啊。”
张嗣源眉头紧蹙:“我现在甚至怀疑,春秋会之所以如此疯狂,敢跟李钧不死不休。其实根本就不是为了徐海潮,真正的目的还是冲着您来的!”
张峰岳不置可否,依旧平静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回绝李钧的要求?”
“这也不行。要是回绝的话,那您和李钧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可就化为泡影了。如果没有他的帮忙,您老一个人要对付龙虎山和东皇宫,再加上春秋会,双拳可是难敌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