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莉莉看到薛睿趴在窗户上，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用眼神威胁薛睿不准进来。 薛睿摇了摇头，他也不想在这时候犯众怒，干脆回班里坐着。 打了一节课的哈欠后，终于熬到了下课时间。 “今天的作业就是后面的习题。” 薛夏莹给学生们布置了作业，拿着教案离开教室。 薛睿抻了个懒腰，余光看见顾慕雪无神的路过二班教室后门，目光呆呆的。 “暮雪，你发什么呆？”薛睿起身拦住顾慕雪。 “小睿，我最近忙着写曲子，先回去了。”顾慕雪快速说了一句。 “小睿？”薛睿有些惊讶。 顾慕雪这才反应过来，她叫了薛睿小名。 她心想应该是她妈妈，最近在她耳边嘀咕“瑶瑶，小睿”的原因。 “怎么，我不能喊吗？”顾慕雪眉头一蹙，故作嗔怒道。 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怕薛睿对这个称呼不满意。 “奥，能喊。”薛睿倒不介意。 只是，他从没听外人喊过这个称呼，一般只有长辈这么叫他。 “我先走了。” 顾慕雪嘴角不经意的翘起，“小睿”比起薛睿的全名，要亲切很多。 “搞艺术的都这么魔怔？”薛睿在心里嘀咕道。 那天她只是吹了一段口哨，却引出这么一档子事。 已经是下午活动时间了，一般这个时候，他为了躲避陈婷婷的骚扰，已经和林若曦出了校门。 “林若曦，醒醒。” 薛睿晃了晃林若曦的脑袋。 “唔…怎么了？”林若曦揉了揉眼睛。 “你再睡下去，学习成绩怎么办？”薛睿一脸严肃道。 他以前也认真学习过，知道理科这东西，少学了一部分，后面的就很难跟上进度了。 林若曦已经睡了一周了。 “没事的……”林若曦迷迷糊糊的说道。 薛睿刚想和林若曦说一堆大道理，却发现薛夏莹在教室后门冲他招手。 薛睿一脸疑惑，他最近也没犯什么事，小姑找他做什么？ 两人走到走廊的尽头，因为有老师在这里，其余的学生也不想靠过来，仿佛形成了一面无形的墙。 “说，你做了什么。” 薛夏莹冷冰冰的看着薛睿，一言不发。 薛睿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薛夏莹这是在诈唬他。 如果换了心理素质差的学生，面对班主任这样的眼神，估计早就把自己最近做过的事全部交待个干净。 不过，这招对薛睿可没用，他直勾勾的和薛夏莹对视了一会。 “小姑，我能做什么？”薛睿一脸无辜的说道。 许久后，薛夏莹拍了拍薛睿的肩膀：“你做的很好。” 她看到了林若曦最近的变化，敢大大方方的把脸露出来，和同学之间的沟通也多了不少。 至于做走读生意的事，她全当没看见。 “林若曦最近怎么无精打采的？”薛夏莹问了一句。 “这我可不知道。”薛睿摇了摇头。 薛夏莹皱着眉头：“最好是和你没关系。” “……”薛睿不想解释什么。 总不能说，林若曦沉迷网络吧？ 如果这么说起来，还真和他有点关系。 “我叫你出来，主要是想让你劝劝林若曦，我想让她参加培训，报考明年的奥数竞赛。”薛夏莹语重心长道。 “林若曦？”薛睿有些诧异。 “小姑，林若曦数学很好吗？咱们班就找不到别的人选了？”薛睿问道。 薛睿猜测，薛夏莹可能是想给自己的职业履历上，添上一笔成绩。 难道是因为有求于林若曦，才给了林若曦“特别照顾”？ 可他看过林若曦的成绩，每一门的分数都非常平均。 没有一门科目是特别拔尖的，当然也没有短板，所以总分排名第二。 顾慕雪英语和语文是高分科目，总分排名第一。 准确来说，林若曦和顾慕雪都不是竞赛生的苗子。 在这两位底下，还有语文60，数学满分的偏科型人才，那才是竞赛生。 “她控分了。”薛夏莹笑着说道。 “嗯？”薛睿一脸问号。 “我看了她上学年的卷子，每次最后一道题都做不出来。” “但是，让我抓到了一丝马脚，有一道题她都列出来了，又被她自己划掉了，而且用的是微分……” 薛夏莹本想继续往下说的，可想到以薛睿的水平，大概率是听不懂的。 “总之，她的真实水平，远不止成绩单上那么简单。” “高数？”薛睿嘀咕了一句。 “你知道？那我就不多解释了，你多劝劝她吧，这也是为了她好。” 薛夏莹诧异的看了一眼薛睿。 她觉得自己这个大侄子，真的有好好学习。 薛睿啧啧称奇，林若曦都学到高等数学了？ 也难怪刚才林若曦说“没事”。 不过林若曦能有什么渠道去学？他猜测，无非就是自学。 自学也能学会，数学天才？ 如果是这样的话，薛夏莹的表现就没什么异常了，在天才面前，原则是可以随时打破的。 因为以林若曦的水平，根本没有上数学课的必要…… “我听班主任说，你考试控分了？”薛睿坐在林若曦旁边说道。 林若曦眼中闪过一抹慌张，她偷偷看了一眼薛睿，薛睿正直勾勾的盯着她呢。 “嗯。”林若曦点点头。 林若曦本就不会说谎，面对薛睿的质问，索性直接承认了。 为什么呀？是怎么被发现的？ 林若曦没有想到，薛夏莹会逐字逐句的分析她的试卷。 薛睿端着下巴陷入回忆，他在林若曦家里看到的奖状，几乎全是“第二名”。 薛睿知道原因是什么，无非是拿了第一，会被各种目光盯着。 第一和第二虽只隔了一个名次，但是获得的荣誉是完全不同的。 以林若曦的性格，拿第二是最稳妥的，既能拿到奖学金，又不会被太多目光盯着。 “你…你让我觉得心里难受。”薛睿掩面说道。 他上辈子拼死拼活，好像最高的名次也就是年级前三十。 可，林若曦这个年级第二，居然是控分控来的。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之大，让薛睿感到绝望。 “对…对不起。”林若曦下意识道歉。 可是刚道完歉，林若曦更慌了，她每次道歉的时候，都会被薛睿呵斥一顿。 想到又要被薛睿凶，她眼泪就止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 这时，郭青青站在讲台上，拍了拍讲台喊道： “今天下午轮到我们班修桌椅了，谁桌子椅子有问题的，现在搬去食堂后面维修。” 薛睿伸手晃了晃林若曦的桌子，差点把桌上摆放的书给摇下去。 他眉头一皱，刚才他根本没用力，这桌子晃动的幅度未免太大了，他低头一看林若曦的桌子掉了一个螺丝，连接处已经老化的不成样子。 还有林若曦的椅子，很明显的高低不平，一个角上还缺了一块。 “这么破？”薛睿嘀咕了一句，他自己的桌椅就很新。 河东二中因为经费不足，桌椅都是能修就修，实在修不了的时候，才会换新。 至于选桌子的问题，也存在一定的“勾心斗角”。 开学的时候，早来的学生，往往会给自己挑选一套比较新的桌椅，来的晚的就只能选差的了。 不过也有些耍小聪明的学生，会选择在教室没人的时候，偷偷把自己的桌椅和别人换掉。 而下手的对象，也是有讲究的。 往往都是挑性格腼腆内向的学生，因为这种人，吃了亏只会默默憋在心里，不会到处嚷嚷。 至于林若曦的桌椅是不是被谁换掉了，薛睿不清楚。 因为林若曦即便有的选，也会选择最差的那个。 “走吧，我帮你搬。” 薛睿说着就把桌子上的书本移开，单手抱起桌子就往外走。 林若曦低着头，提着凳子跟在薛睿后面。 薛睿回头一看，林若曦眼睛红红的，心说这丫头真是的，就是搬个东西而已，都感动的快哭了。 这种姑娘太好骗了，千万不能被别人拐跑了。 …… 两人跟随大部队来到食堂后面。 食堂的后面是一处半开放的厂房，里面各种维修工具都有，还时不时闪过电火花，刺的人眼睛生疼。 学生们在这里排队，和周围的同学有说有笑的聊天。 薛睿看了看林若曦的椅子，已经缺了个角，他干脆提着椅子过去问维修的师傅。 “师傅，坏成这样能换个新的吗？”薛睿问道。 薛睿觉得，这种缺了角的椅子，已经没有维修的必要了，即便修好了坐起来也不舒服。 “新的都在库房，没有李主任的条子我可不能给你，找你们班主任去。” 后勤师傅提着扳手，头也不回的说道，他根本没看薛睿拿来的椅子。 路过的后勤师傅看了看薛睿手中的椅子，笑道： “我等会给你找个好点的旧椅子。” 薛睿无语了，再换个旧的？ “不用了，李主任办公室在哪里？”薛睿问了一句。 “就后面那个，107就是李主任的办公室，应该还没下班。”后勤师傅笑着说道。 桌椅这种东西，自然是归后勤部门管，李建峰是后勤处主任。 薛睿对李建峰有些印象，上次因为邱梦泽的事，还给他塞过几包烟。 “总有人想换新的，修修又不是不能用。” “李主任是那么好说话的吗？上次高三的一个老师，和李主任吵了一架都没要到。” “最后还不是找咱们换了几个旧的走了？” 两个维修的师傅嘀咕了几句，他们可不认为有人能拿到李主任的条子。 薛睿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心说这种事很正常。 不是李建峰个人的问题，而是不论是谁在那个位置上，都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