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峰终年不化的雪顶在夕阳下泛着玫瑰金的色泽,像一块巨大的粉水晶镶嵌在湛蓝的天幕上。八岁的艾拉趴在“雪绒花小屋“的橡木窗台上,呵出的热气在玻璃上结成一层白霜,她用食指在上面画出一朵小花。
“艾拉,别玩窗户了,来帮爷爷摆餐具。“约瑟夫爷爷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铜锅碰撞的清脆声响和融化的奶酪散发出的浓郁香气。
艾拉从凳子上跳下来,栗色的辫子像两只活泼的小松鼠在肩头跳跃。她赤脚跑过咯吱作响的松木地板,旅店大厅里,从世界各地来的游客们正围着烧红的火炉,啜饮着爷爷特制的热巧克力——那里面加了肉桂、香草和一丝丝只有约瑟夫家族才知道的神秘香料。
“今天有十二位客人点了奶酪火锅。“艾拉一边数着绣有阿尔卑斯蓝铃花的餐巾,一边对正在切黑面包的爷爷说。她踮起脚尖偷看炉灶上的铜锅,里面乳黄色的奶酪咕嘟咕嘟冒着泡,散发出令人眩晕的奶香。“我能尝一小块面包蘸奶酪吗?就一小块!“
约瑟夫爷爷用木勺轻轻敲了敲她的鼻尖,却在转身时悄悄塞给她一块沾满融化奶酪的面包角。艾拉像得到宝物的小松鼠一样溜到厨房角落,奶酪丝拉得老长,在灯光下像金色的蛛丝。
就在这时,一阵猛烈的风雪突然拍打起窗户,旅店的门铃叮当作响。约瑟夫皱起眉头:“这种天气还有客人?“
门开处灌入的寒风卷着雪花在门口旋转,却没有人的身影。艾拉蹲下身,发现门槛上蜷缩着一团火红色的影子——那是一只狐狸,前爪上夹着一个生锈的捕兽夹,鲜血在雪地上绽开几朵刺目的红花。
“爷爷!它受伤了!“艾拉惊呼。
约瑟夫爷爷却抓住她的肩膀:“别碰它,艾拉。狐狸会偷鸡,还会带来厄运。“
但艾拉已经挣脱爷爷的手,跪在了狐狸面前。那生物抬起头,艾拉倒吸一口冷气——它的眼睛不是普通狐狸的褐色,而是像融化的黄金般透亮,瞳孔深处仿佛跳动着真实的火焰。
那天晚上,艾拉趁爷爷去地窖取葡萄酒时,用自己绣着小雪花的围巾裹住狐狸,悄悄把它带到了阁楼。阁楼是她的秘密基地,堆放着褪色的登山地图、生锈的牛奶罐和一架破旧的雪橇。月光透过圆形的窗户洒进来,照在颤抖的狐狸身上。
“别怕,“艾拉轻声说,从围裙口袋里掏出爷爷用来处理伤口的草药膏,“我帮你把夹子取下来。“
当她碰到捕兽夹时,狐狸发出一声呜咽,但没有咬她。艾拉惊讶地发现夹子的弹簧已经松动了,像是被什么力量扭曲过。她用尽全身力气掰开铁齿,狐狸的爪子终于获得自由,伤口处渗出的血珠在月光下竟然泛着淡淡的金色。
艾拉用温水清洗伤口时,狐狸一直注视着她,她忍不住自言自语:“你应该有个名字,就叫费恩(Fenn)好不好?在爷爷的古书里,这是#39火#39的意思。“
狐狸,现在该叫费恩了,轻轻甩了甩尾巴,似乎在表示同意。艾拉咯咯笑起来,从晚餐偷拿的篮子里取出一块格吕耶尔奶酪和几片风干牛肉。“你一定饿了。“
费恩优雅地低头进食,尖耳朵不时抖动。当艾拉倒了一小碟爷爷的热巧克力给它时,它先是警惕地嗅了嗅,随后粉色的舌头快速卷起那浓郁的液体,胡须上立刻沾满了巧克力泡沫。艾拉忍不住伸手想擦掉那些泡沫,费恩却突然舔了舔她的手指,粗糙的舌苔刮过皮肤,温暖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