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那小书吏接到传话,早早就去府署候着了,一个下午都呆在偏厅等待召见,恐怕不是小书吏拿大,而是纪大人贵人事忙,后来去顾同知家里,忘了吧?”林泳思出言为李闻溪辩解。
这句句都是实话,听在想要找茬的纪怀恩耳里,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他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林泳思:“啧啧,向来不好管闲事的人,居然会为了一个小小书吏,在这与我据理力争。”
“还别说,那小书吏长得倒是标致,弱柳扶风,面白无须,比女人都好看。”
“你到年都二十二了吧?怎的?林世叔还没有让你成婚之意?是他们不急,还是你不想啊?”
“泳思啊,我忝长你几岁,便说教两句,你莫嫌烦。”
“虽你乃家中幼子,不用肩负传宗接代的重任,然而林世叔最不喜后辈有龙阳之好,你可不能往他老人家的枪口上撞啊!”
纪怀恩以长辈之姿滔滔不绝,林泳思冷哼一声,打断他的狗屁言论:“哼!以己度人,纪大人还是管好自己后院那一亩三分地吧,我昨儿还听母亲说,纪大人给个花魁赎了身,嫂夫人被气回了娘家。”
“一屋都扫不净的人,还能成什么事业?不管香的臭的,都往家里划拉,与禽兽何异?”
这两句话可是着实一点面子都没给纪怀恩留,偏林泳思说的都是事实,他还反驳不得。
但他还是嘴硬:“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理,这样的妒妇,回娘家就回娘家吧,我还能清静清静!”
算了,论嘴皮子,自己再多读十年书都比不上林泳思。
他此番前来,也是因妻子回娘家之事,被生母又训了一顿,心里的无名火无处发泄,淮安府里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才想着来寻寻名不见经传的小吏的晦气。
没想到却碰上有人给个小吏出头,让他碰了一鼻子灰,心情更是烦闷,还是找个地方喝花酒听小曲去吧!
李闻溪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场麻烦,此时正跟姜少问聊着八卦,准确说,是姜少问在说,她与薛丛理在听。
譬如纪怀恩那个生母,最近几年与纪无涯聚少离多,颇有些觉得色衰爱弛,偏儿子又没本事,很是窝火,在家便不消停,竟打起了寻王妃不痛快的主意。
以通房之位挑战妻室,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是什么,她若是个有脑子的,也不会养出来个纨绔儿子。
李闻溪一边听一边剥着栗子,内心可不敢苟同。
这对母子,都是狠角色,通房冬梅女士更是在纪无涯登基称帝后,一无娘家帮衬,二无得力子侄的情况下,一跃封为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
而王妃之所以能当皇后,还是因为娘家父兄得力,军功卓著,纪无涯不敢不封她。
由此可见,冬梅与纪无涯绝对是这个时代少有的真爱。虽然站在王妃的角度看,也是被恶心了一辈子。
而庶长子纪怀恩就更了不得了,扮猪吃虎了几十年,起兵造反时差点就成功了。
要不是纪凌风的隐藏实力关键时刻超水平发挥,纪怀恩还真能灭了他老爹外加两个嫡出弟弟,自己称帝。
让李闻溪想不明白的是,纪怀恩是从哪搜罗到足够的银钱,来招兵买马的?
他担个有名无实的虚职,家里给的那点月例银子,供他逛青楼都费劲。
冬梅再能耐,小钱她有,大钱中山王也不会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