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在里面耽搁到无声,是和这小小的“意外”斗智斗勇吗?
这小心翼翼却依然弄巧成拙的笨拙……
“——?!!”
信的背影彻底石化。
下一秒,她猛地转回头,速度快得让那半挽的秀发都散落了几缕在她通红的颊边。
那张本就如同熟透苹果般的脸蛋,此刻简直要滴出血来!那双湿润的、氤氲着水汽的红宝石眼睛瞪得前所未有的大,里面糅合了极致的惊愕、羞愤欲死和世界崩塌般的绝望!
“啊啊啊——贤!!”
一声带着哭腔的、近乎崩溃的尖叫(音调都变了)撕裂了通道的短暂寂静,
“不许看!笑什么!不准笑!闭上眼睛!立刻!马上!忘掉忘掉全都给吾忘掉啦——!”
什么优雅,什么镇定,什么小淑女形象,全飞了。
她瞬间化身为一只被吓坏了、只想把自己埋起来的惊慌失措的小猫。
她手忙脚乱,几乎是跳着脚想去拉裙摆遮盖那块“瑕疵”,慌乱的动作让那个漂亮的蝴蝶结在背后疯狂乱颤。
精致的小皮靴在地上徒劳地摩擦。
平日里指挥若定的“歌姬”,此刻笨拙得让人心头发软又心疼——这是被最珍视的完美形象被意外戳破的、纯粹的少女式“世界末日”。
看着这只彻底褪去一切武装、因为一个小小的绷带就快要当场哭出来的“失措精灵”,心脏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羽毛轻轻搔刮着。
所有促狭的笑意都化作了眼底最纯粹的、近乎虔诚的温柔。
我快步上前,在她因懊恼和委屈而微微弓起背、几乎要把脸埋进手中时,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对待易碎琉璃般的呵护,弯下腰。
指尖极其轻柔地、几乎没有碰触到她的肌肤,仅仅细致地抚平了那被弄乱的赤红绸缎,小心翼翼地、无比郑重地将那块显眼的白色绷带边缘,用柔滑如水的裙摆布料仔细、仔细地遮盖起来,让每一寸褶皱都恢复完美。
“没什么,”
我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目光却无比专注地停留在那被我精心复原的小小角落,唇角带着最温和的弧度,
“我只是在想…”
我的目光顺着被整理妥帖的裙摆缓缓上移,望进她因羞耻和委屈而泛红的、带着水光的眼眸,声音里充满不容置疑的珍重:
“这才是最特别的你。无论准备得多完美,总有‘意外’证明你是多么全力以赴地努力过。这就是你战斗过的勋章,只属于你的故事开头。”
我的声音放得更轻,如最暖的夜风吹拂,
“只要你在上面开口唱歌,这绷带就是英雄的印记。所有人,只会被你的声音震撼到忘记思考别的事。”
“……呜……”
一声长长的、带着浓重鼻音的、近乎呜咽的抽气从她喉咙里挤出来。
她猛地、用力地将头扭向一边,脖颈和耳朵那炽烈的艳红一直蔓延进精巧的发际线深处,小巧的下巴委屈地绷紧。
但那死死捏着裙摆、指关节都发白的手指,却在我轻柔的话语和动作覆盖下,极其缓慢地、几乎带着不舍般地,一点点地……松开了光滑的缎面。
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渐渐平息,绷紧得像一张弓的脊背线条也悄然松弛下来,仿佛有暖流抚过。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气息沉重,仿佛吸进了所有的不安、羞窘,和刚刚得到的、温暖的支撑。然后,长长地、彻底地将它们呼了出去——
当她再次转过头,目光穿过我的肩膀,坚定地、勇敢地投向通道尽头那片被喧嚣声浪点燃的光明之海时……
那双曾经蒙上羞怯水雾的红宝石眼眸,骤然被擦亮了!
不再有躲闪,不再有慌张。里面燃烧起一种前所未有的、纯粹源于少女内心的光芒——
一种“想要好好表现”、“想要证明自己可以”的清澈、明亮、又无比灼热的勇气。
那光芒比火焰更纯净,比星光更璀璨。
她最后投向我的一瞥,已涤尽所有阴霾。
那眼神仿佛在无声低语:
“汝说的话,吾…记住了。”
然后——
那抹赤红的、精致的身影,如同一朵终于有勇气在暴风雨前夜彻底绽放的红玫瑰。
“且在看台上等着吧!”
她提起裙摆,踏出最轻盈而坚定的步伐。
“等着欣赏吾最飒爽的英姿!!”
走向了那片为她而生的、喧嚣与光明的海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