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贵的话说得很委婉,但是赵德明翻阅报纸的手还是瞬间顿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锐利的双眸死死盯着刘福贵,额角青筋跳动,眼神中流出处毫不掩饰的震怒!
办公室的空气骤然降至冰点。
沉重的压力让刘福贵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毕竟是混迹官场,当了多年主要领导的老官油子,一怒之威,还是挺吓人的。
“呵!”一声充满讥讽的冷笑从赵德明鼻腔里挤出来,他啪地一声将报纸重重拍在桌面上,厉声道:
“去他办公室?那是他向我汇报啊,还是我向他汇报啊?!”
他每个字都咬得极重,充满了荒谬感和被羞辱的愤怒。
刘福贵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没有吭声。
赵德明胸膛剧烈起伏,脸色铁青。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初来乍到、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敢公然将自己的权威踩在脚下!
他几乎想立刻冲到祁同伟办公室,指着鼻子质问对方懂不懂规矩!
然而,就在怒火即将冲破理智的临界点时,一个冰冷的念头却倏地钻进了赵德明的脑海。
这小子凭什么这么狂?
这个念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了下来,赵德明心中的怒火顿时被浇灭了几分。
眼前立刻闪过了祁同伟那张年轻却总让人感觉深不可测的脸。
汉东大学高材生、研究生毕业,却被下派到红山乡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挂职。
在赵德明这种老官油子看来,那小子必然是某些人权力任性之下的牺牲品。
所以之前一直没有搭理过他。
现在,对方突然公然挑衅,而且是一挑二,一次性硬刚两位主要领导,情况就有点不寻常了。
如此有恃无恐,莫非真有什么强大的的倚仗不成?
一系列的念头电光火石从脑海中闪过。
赵德明脸上暴怒的潮红迅速褪去,变成了一种复杂的铁青色。
他撑在桌沿的手慢慢松开,重新靠在了椅子上。
过了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知道了!”
“告诉祁书记,我一会过去。”
刘福贵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哈腰道:“好的赵书记!”
说完,便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从赵德明办公室出来,刘福贵一不做二不休,调整了一下情绪之后,便又去了冯大奎的办公室。
冯大奎的反应倒是简单得多,问了一下赵德明的态度之后,点头嗯了一声,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约莫一刻钟后,赵德明端着他的大茶缸从办公室出来,叫上冯大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祁同伟的办公室。
看到两人进来,祁同伟立刻起身相迎,面带微笑招呼道:“赵书记,冯乡长,快请坐。”
他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特意摆放好的两张椅子。
赵德明淡淡地嗯了一声,径直走到靠里的那张椅子坐下,顺手把茶缸重重地往祁同伟的办公桌一放,发出哐的一声响,仿佛在宣示某种主权。
冯大奎则客气地点点头,在另一张椅子坐下,目光落在祁同伟摊开的笔记本上,带着一丝探究。
祁同伟仿佛没注意到赵德明的动作,从容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他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声音沉稳有力:“赵书记,冯乡长,感谢二位百忙中抽空过来。”
“我到了咱们红山乡之后,下去跑了几天,有一些收获。今天请二位过来,就是想谈一下我的一些想法,听听两位领导的意见,也希望能得到两位的大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