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能说大富大贵,但是可别现在住在街上,连三等的米都买不到,要好得多了。 老人家听完秦风吟的话,沧桑的脸多了一份洒脱的笑容。 “在官场上当牛做马,哪里有在外边随处浪荡来的痛快?” 三人带着老人家,又按照从前的样子去了另外几家米店。结果无一例外,全都是和第一家米店一样的结果。甚至有些米店的粮食,还没有第一家米店的好。 一路上折腾,到了府门附近天色已经微微变黄了。 秦风吟谢过老人家,对他说道:“老人家,要是你不嫌弃的话,还是跟我们一起住着吧。” 老人摇手:“谢我干什么,我跟着你去这么一趟,能得到米,可是好多了。不用谢我。我这个老人家在外边待的习惯了,住到那么好的屋子里面反而不习惯。罢了罢了。” 秦风吟道:“我知道,但是外边不安生,你拿着这些粮食也不大好。万一被人给偷走了,反而不大好。” 老人家抬头,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镀上光芒,好似雕塑。 他语调间带着戏剧的洒脱和缠忸,醉了似的抬脚向前走,手上的粮食带着摇摇晃晃。 “岂为,五斗米而折腰呼?不可也……哈哈哈……” 谢景颂还想再说,老人已经摆了摆手,不愿意再多言了。 秦风吟看着他背影如同喝醉了的大汉,摇摇晃晃的往前方去,心中情不自禁的生出来万千感叹。 最终只化作一句叹息,拉着谢景颂回到了府中。 第二天一早,秦风吟等人就来到了大厅之中。 王春生模样恭敬,语气中带着些不屑。 “见过王妃娘娘。不知道王妃娘娘今天一大早就把我们给喊过来,所为何事?” 谢景庸坐在椅子上,右手撑着脑袋,并没有说话,但是看他的神色,分明也是在等着秦风吟开口的。 秦风吟微微抬下巴,谢景颂了然拍手,秋葵等几个丫鬟拿着些布袋子过来,被谢景颂接过来一个,扔到了桌子上。 “诸位,请仔细看看吧。” 谢景颂道。 王春生看见布袋子上“为民米店”的标志,心下一紧。还没有想到要说什么,谢景庸已经走到面前打开袋子去看了。 他拿着的是二等米,这个见到燕窝都要嫌弃放的抠抠搜搜的男人,看见二等的陈旧的米更是厌恶,抓了一把看了,当然用帕子把自己的手指头擦得不染一丝灰尘。 他冷着脸对谢景颂说道。 “你给我们看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 谢景颂一笑:“不知道各位有没有觉得布袋子上的标志眼熟?这就是咱们昨天去的那个米店,我们私下里面又去了一趟,发现他们卖给百姓的是这样的米。” “最起码放了两年的米,被人称为二等米,一斤要五两银子。” 谢景庸紧皱的眉头萦绕着疑惑,见状,身边的侍卫赶忙提醒。 “京城里面这样的米,卖的是三百文钱。” 谢景庸一喝,目光凶狠的对上王春生。 “王大人,这是你那天安排的米店。我们当时去看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到了别人去买,就变成这样了?你胆敢起期满御史!” 这罪名可就大了。 吓得王春生跪在地上,对谢景庸说道。 “王爷,这属下实在是不知情啊,说不定其中有些难言之隐也不一定……” 谢景颂道:“什么难言之隐,也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这……” 王春生说不出来话,跪在地上满脑子都是汗水。 秦风吟道:“你是本地的知府,你都不知情的东西,是想让我们知道吗?王大人,这可也是你检查不严的事情啊。” 就凭他们到来的时候,王春生和老板不一样的眼神,秦风吟就明白,他们之间绝对有些见不得人的关系。 果然,在听到秦风吟的问话后,王春生咽了口唾沫,一双眼珠子在眼眶里面乱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瞬间,房间里面似乎陷入了僵局,就连流动的空气也变得凝滞了。 刘志远笑着打哈哈。 “这么多的袋子,我们才看过一个,其他的还没有见过呢。咱们打开看看,打开看看……” 说着,他精准的拿到了一个最破烂的袋子。 王春生阻止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刘志远就已经把这个袋子给打开了。 那个破布袋子里面装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秦风吟和谢景颂从“为民米店”里面买来的,最次等的“折旧米”。 呈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袋子被虫咬过的,几乎都是称不上粮食的食物了。这样的东西,就算是放在寻常人家家里面给牲口吃,都显得不体面。 秦风吟适时开口道:“这就是米店里面卖的最次的米,然而就是这样的米,一斤也要五百文钱。更多的百姓,压根就吃不起来米,只能吃一些草根树皮。” 谢景庸指着桌子上的东西,激动地手都在发抖。 他质问王春生。 “你不是说百姓吃的都是好东西,这是什么?这就是你说的为百姓好?!” 他虽然娇奢,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得分得清楚。 更别说现在的这个男人,居然敢用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计谋,算计自己! 谢景庸冷笑,王春生是真的觉得自己年纪轻,就能随便被他糊弄。 他一扬手,桌子上的米被他掀翻,被蛀空的米和着米里面的虫子纷纷扬扬洒在王春生的身上。 身上好似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一样,让王春生极其不舒服,却还是强忍着跪下来请罪。 “还请王爷开恩!” 刘志远跟着一起跪了下来,他不留痕迹的往王春生的方向偏远了一些,不想让自己身上也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谢景颂坐在椅子上,适时开口,声音清冷的如同高山上的清泉。却一字一句直戳人心,让王春生不由得冷汗直冒。 “王大人,你明明知道皇上派武王殿下来监察江南水患此事,却还是对王爷如此敷衍,也不知道是何居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