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参守在大一宗练功广场门口,来回踱步等待傅雪和阚成玉归来。 周禧就坐在一旁的门槛边,片刻不离地跟着他。 忽有一宗弟子送来点心给周禧,“希妹,吃点东西。” 其中两男三女,身着一模一样的淡紫色棉衣或毛裙。 他们无视林参,蹲在周禧身边,团团围着周禧,“这是食堂刚蒸的芋头发糕,还热乎呢。” “多谢师兄师姐。” 周禧礼貌笑了笑,道谢后,接过装有芋头糕的盒子,准备起身送给林参。 “诶!希妹,你干嘛!” 一宗排行十二的男弟子立即按住周禧手臂,阻止了他起身的动作,神情不悦道:“我们特意拿来给你的。” 说完抬眸瞥了眼林参,又压低声音补充一句:“你别糟蹋了我们的心意。” 林参望着远处转角,期待阚傅出现,几近翘首以盼,对身边正在发生的小插曲充耳不闻。 周禧只好默默坐在原地,自己先吃,打算剩半个,借口说吃不下,再给林参。 另外四人有意无意地给十二使眼色,还刻意让十二靠周禧靠得最近。 十二犹豫须臾,小心翼翼开口问:“希妹,等会儿我们去同厨房商量,年夜饭就做你爱吃的菜,你想吃什么?” 周禧咬了一小口发糕,不以为意地随口回道:“不用啦,我要在小七宗吃年夜饭。” 五人神色微僵,其中四人的眼神微妙地看着十二,挤眉弄眼地暗示着什么。 十二难为情地挤出笑容,搓了搓手掌,蹲着往前靠近周禧几寸,“希妹,小七宗那么寒酸,平时就苦了你,这大过年的就别去受那个罪了,还是留在大一宗吧,到时候……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周禧一边抬头看向他,一边嚼着芋头发糕,“现在说呗。” 十二干咳两声,低头躲开他纯澈的眼睛,“要,要在重要的时刻,才合适……” 周禧轻轻皱起眉,“十二师兄,你还记不得,两年前,三宗的二师兄把我骗到三宗,堵着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还不让我走,最后被掌门爷爷罚关了七天禁闭的事情呀?” 十二愣住了,其余四人脸色隐隐发青。 周禧嘻嘻一笑,指了指放在门口的竹篓,继续说:“那里面,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信,大多我都没看,打算拿去小七宗给我四师兄当柴烧,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你的。” 十二回过神来连忙摇头否认,“不不不,我没写过。” 周禧道:“信我不想看,话我也不想听,十二师兄,别白费心思了。” 听罢,十二周围的气场变得无比低沉。 他带着羞愧与尴尬,忽然站起身,在另外四人同情又失望的眼神中捏着拳头逃开此地。 留下的弟子看着他离开,俄尔,回过头来七嘴八舌劝道:“希妹!十二师弟的家世你是知道的,打着灯笼都难找。而且他不像别人总是骚扰你,一直等到今年过年才敢来跟你说这些,你这样,太无情了。” “是啊希妹,怎么能拿大三宗的老二和我们十二师弟比呢?!我们大一宗的人可不会和大三宗一样低俗。” “退一万步来说,你不选十二师弟,打算选谁?大二宗的那两个还是大五宗的……” 周禧忍着耐心听到这里,发糕都不知不觉快要吃完了,终于听不下去,强行开口打断,“哎呀!” 他一边跺脚一边用力甩了甩脑袋,大喊道:“我要选当然选小七宗的!你们别说了!” 四人听罢,眨眼面面相觑须臾,一齐缓缓扭头朝林参审视而去。 “真被傅师姐说中了……” “不是吧,你眼光也太差了。” “这林拾鲤有什么好的?又懒又穷又不识字,除了种田还会干嘛?” 周禧猛地坐直身子,“你!!” 天色越来越暗,夜风瑟瑟,带着锋利的寒意,吹在脸上划得肌肤干疼。 林参停止了踱步,抱臂靠在门口,目不转睛望着远处转角。 听到这里,他终于回头看了那些人各一眼,眼神淡淡却暗含厌恶。 周禧见他投来目光,话便止在嘴边,似乎是在期待林参自己反驳。 朦胧夜色掩盖了林参眼底深处一抹不耐烦,众人只瞧见他扭头看了几眼,随后又转回目光,重新望向转角,期间未发一言。 周禧有些失望,暗暗叹了口气。 另外四名弟子揣度不出林参的情绪,只是莫名觉得今夜的风比昨日更冷些。 “嘶,算了,懒得劝了,我们回去吧,好冷。” “是啊,今晚上怎么突然这么冷,走吧走吧。” 他们走后,周禧看了眼手里只剩一口的芋头发糕,起身走到林参,蛮横地戳到林参嘴边,“呐!” 林参“啧”了一声,偏头躲避,“别闹。” 周禧将最后一口发糕塞进自己嘴里,转身与林参并排靠在墙边,双手抱臂 ', ' ')(' ,口齿不清地吐槽说:“你这性子简直和师父一模一样,都不知道是脸皮厚还是没有正常人的脾气,别人那样诋毁你,你都不骂回去!” 林参不以为然,“从小就告诉你,不要试图改变旁人的想法,不要做无意义的争执,你是一点儿没记在心上。” 周禧难得反驳林参的话,还是气冲冲地反驳,“我记着了!平时能忍的我都忍了!可总有忍不了的事情啊!你凭什么批评我!” 林参微愣,缓缓扭头看向周禧,看见周禧用力把头转开,留一个因为呼吸急促而一上一下的后脑勺给林参。 “好啦,我的错,你有你自己的主见,以后我不强迫你忍耐就是了。” 周禧轻易就被哄得心满意足,嘚瑟地把头转回来,扬眉吐气道:“你都认错了,那我就原谅你,不过下次再有人说你的坏话,你要自己去争辩,知道吗?吵不过的话,我会帮你的!当然如果打起来那还是你自己上。” 林参:“……” 林参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还教育起我来了。” “嘿嘿。” 正说着,前方转角处忽然出现了火光。 林参和周禧提起警惕,认真盯着那里。 只见傅雪从转角后走来,身后众师弟举着火把,一行人在火光之中渐渐靠近大一宗门口。 “大家辛苦了,都回去吃晚饭吧。” “是,大师姐。” 傅雪在林参和周禧面前停下,将多余的人打发离开后,才愁眉苦脸地对林参说:“整个望安山都找了一遍,没发现异常。” 林参垂眸间露出一丝失望,与更深沉的忧虑。 傅雪:“我大师兄回来了吗?今天下午我们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发生特别的事情?” 周禧摇头回道:“阚师兄没回来,下午很平静,大家都在忙着大扫除,和布置新春装饰。” 林参留下一句“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先走了,有掌门的消息麻烦通知我。” 尔后神色沉沉地朝小七宗方向走去。 周禧连忙抱上竹篓,告别傅雪后追到林参身边。 二人回到小七宗,一进院子门,就被温语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你们两个去哪里厮混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林参一声不吭地朝林甘房间走去。 周禧将竹篓放在厨房门口后,对着温语好一番撒娇卖萌加解释,才平息了温语的火气。 林参刚走到林甘房门口,正要伸手推门,但听见身后花卷忧心忡忡地说:“师父不在,两天一夜了,一直没回来,大师兄……” 林参收回动作,慢慢放下手,回身看向花卷,见花卷坐在石桌边帮温语摘豆角。 手里的豆角被她扭来扭去折得稀烂。 挂在房檐下的红灯笼照出了她心不在焉、以及惴惴不安的神色,“大师兄,师父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 温语朝花卷走去,坐下,拿起豆角,“你担心他干什么,他本来就经常不着家。” 花卷:“可后天就过年了,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不回家呀?” 温语:“随便,管他呢。” 花卷:“怎么不管?他可是我们师父!” 温语折豆角的动作滞了滞。 虽然嘴上说得冷漠无情,但脸上的焦虑和无法集中的注意力都出卖了他。 到底还是担心林甘的。 林参兀自沉思须臾,缓慢地走到石桌边,左右看了看,发现西边的屋子亮着灯,里面有林拾星的身影,但何竹已经不见了。 “林拾银走了?不过夜吗?” 花卷闷闷不乐地甩了一把豆角,抱怨道:“是啊,这么多年的手足情分,竟然被一个他才认识半个月的女人给抢走了,哼!” 周禧从厨房端出两碗温热的饭菜,擦了擦筷子开吃。 是温语一直将饭菜温在锅里,二人回来才不至于吃凉掉的剩菜剩饭。 他们吃饭的时候,温语花卷就在一旁默默折豆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