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仿佛将枝蔓上的刺儿摘了,但筋骨仍旧笔挺。 好在陆知序也没想将她的脊背一起掰弯了。 他垂眸,掰过温言的侧脸,去看她温温和和的目光。 突然生出种过尽千帆的珍惜来。 他抬起温言下巴,带了点儿狠意地亲上去,强势地交换温度后,才尝到甜头似的,慢慢松开她。 温言被猝不及防地亲吻弄得迷糊,靠在他胸口一个劲儿地喘。 眼神里都是迷茫:“你要这样,今晚就该发烧了。” 陆知序似笑非笑:“真当我是你呢?” 气得温言拽过他的胳膊就开始咬。 恨不得把病毒都从体内渡到他身体里才好。 也不看看是谁惹得她担惊受怕,每天睡不好觉,要不是这样,小小流感,她怎么可能中招? 陆知序垂着眸,由着她在胳膊上咬出一个又一个的印儿。 “真是养了条小狗儿。”他失笑。 小狗这称呼含义太多,在陆知序嘴里,绝不止最原本那一种。 想起他在她身上做过的荒唐事,温言连耳垂都晕染上一层薄红。 “才说一句就不咬了,脸皮这么薄啊?” “还是想咬点儿别的?” 温言满脸通红抗议:“陆知序,我是病人!” “知道。” 不然他对她做的,就不止一个吻了。 “和我说说你和外公的事儿吧。”陆知序嗓音恢复了平静,低徐地问。 温言一愣,没想到他会对这个感兴趣:“说什么?” “随便说点什么都行。” 那年盛夏,他在葬礼上见到她,就在想,是怎样有风骨的老人家,才能养出这么倔强的花来。 天真执拗在温言身上,有着最完美的呈现。 “很无聊的。”温言垂眸想了会儿,很苦恼地说,“就是我们两个,相依为命,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也没有很多的起伏,日子就那么过来了。” 要说小老头唯一让她觉得很震惊的,大概只有葬礼结束后,她带着银行卡去销户,才发现小老头儿给她留了那么大一笔钱。 足够她很有底气地活得很好的钱。 也是因为这一笔钱,她初到英国那些年,才能不动陆知序留给她的账户,拖着温衡活下来。 “温梦芝其实每年都会给外公打钱,但是外公从来没动过,一直留着,留到他去世,给了我。” 陆知序嗓子里含了笑:“原来是家学渊源。” 温言也跟着低低笑起来。 真是家学渊源,小老头不用温梦芝的钱,她也不用陆知序的。 宁愿活得清贫辛苦。 陆知序抚着她的软肉,感受着怀里那细微地颤动,心里只有满足。 她的身子嗓子此刻都柔得像水,依附在他的怀里。 两个人就着一寸寸短下去的日头,聊了很久很久。 静默和孤独,在此刻都被悄无声息消融。 像两个复杂的齿轮,终于寻到某一瞬的共鸣,进而契合到一起,小小的力量开始生根发芽,对抗起世俗。 在温言心里,聊天与散步,是比上床高级得多的相爱。 这个生着病的午后,他们抛开所有顾虑,终于短暂相爱。 相拥着坠入真空地带。 只是这相爱的结束,来得也很突然。 陆知序的脸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煞白。 眉心紧紧蹙在一起。 温言还窝在他怀里尽兴地说童年时,乍一回头,见到他泛白脸色,被吓得一滞。 她以为他真的被传染,发烧了。 带着一抹愧疚去摸他的额头:“你不舒服怎么不说话啊?” 陆知序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发紧,胃里翻江倒海地碾动着。 他的手按到胃上,轻柔施力,薄唇紧紧抿起,将即将出口的闷哼都逼了回去。 只有上下翻动的喉结,在诉说着他的难受。 连唇色都变成了淡薄透明的颜色。 温言注意到他的手,反应过来:“你最近又没按时吃饭是吗?胃疼了?” 她颤着手去他衣服里摸手机,打电话给李一白。 李一白很快接起电话,冷静地说他马上带医生上门。 可温言还是不能松出一口气。 陆知序额头上已经有豆大的汗珠冒出来,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胸口肌肉的弧度在浸湿的衣衫下若隐若现。 他还反过来笑温言:“都什么时候了,还看哪呢。” 温言被气得快哭了:“你疼多久了,怎么不跟我说啊,光一个人在这儿死撑。” 要是她说得再起劲儿些,他是不是干脆要疼死在她床上了! 她擦擦眼眶,恶狠狠地说:“你要是再这样,回头我就说到处说,你就是在床上不行,差点累死了。” 陆知 ', ' ')(' 序缓缓靠向床头,按着胃,虚弱地笑了笑:“……行。” “想怎么说都行。” “但得等我真把你睡了,才能到处说。” “不然我多冤啊。” 他还能痞气地逗她,可嘴唇已经开始泛青灰了。 “你别说话了!”温言举着吊瓶下床,去客厅翻找医药箱,如果没记错,家里应该是备着胃药的。 温衡听到动静从房间出来,被温言通红的双眼吓到:“妈咪,你怎么了。” “快去给爸爸倒杯热水,他胃疼。” 温衡连忙迈着小短腿在别墅里飞来飞去。 等李一白带着医生赶到的时候,陆知序已经吃过药,差不多缓了过来。 医生给他粗略地做了个检查。 在说结论时,望着一屋子的人犹豫。 温言立刻喊温衡先出去。 陆知序挑挑眉看着她,温声:“你也带着儿子,先出去。” “我不。”一大一小,异口同声。 李一白口观鼻鼻观心,打定主意不看医生求助的目光。 “听话。”陆知序耐心启唇,过了会儿索性转向温衡,“儿子,把妈妈赶出去,你在屋里陪爸爸听。” 温衡眼睛立刻瞪大:“好的爸爸!遵命爸爸!” 他像个临危受命的小战士,开始将矛头对向温言。 “温小衡你这个叛徒!”温言扒着门槛喊,结果还是被温衡使出吃奶的劲儿推了出去。 “妈咪你放心,有我在呢。任何情况我第一时间跟你汇报,我们拉钩。”温衡敷衍地拉拉她的小拇指,试图保证,“我只是看起来成了爸爸的小跟班,但我心里绝对还是百分之一百朝着你的。” 温言张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啪”一声,温衡身后的门已经关上了。 灿若莲花的小嘴“啊”了半晌,也没来得及合拢。 温衡一扭头,气得要死,扒在门上锤门:“爸爸你说话不算话!你骗我!我再也不和你天下第一好了!” “哼,这就是叛徒的代价。”温言抱着双臂,冷冷开口。 李一白出来的时候,垂着头,愣是没敢看一左一右两个人,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走掉。 “哼!” 陆知序出来,迎接他的场面也不遑多让。 看着他生命里最珍贵的一大一小,扭头为他生气的模样。 他心里泛起前所未有的软。 都是他的,宝贝。 有时月 迫不及待想被我弄死了是吗?…… 大的那个宝贝满眼焦急地问:“怎么样了啊, 为什么不让我听,不会是什么很严重的情况吧?” 她的手上还挂着吊瓶,漂亮的脸上带着病气的倦容, 却仍然挡不住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光亮。 像日出前灰黑色的大海上, 骤然跳出来一轮火红的圆日。 有着惊人的生命力。 和昨天病恹恹蜷在被窝那副等待被拯救的模样完全不同。 陆知序很温和地看了会儿,笑了下。 温衡在旁边将头点成小鸡仔, 附和道:“是啊是啊, 到底怎么了呀爸爸,你还疼吗爸爸?” “没事, 都是老毛病。”他轻描淡写, “以后按时吃饭就行。” 温言听了垂着眼,语气有些埋怨。 “那以前为什么总是不按时吃饭呢?” 陆知序抬起她的下巴, 看见小姑娘眼底的水,心都跟着化开。 “生气了?” 温言抬手推开他,扭头拒绝承认:“你自己不爱惜身体, 跟我有什么关系。连温衡都知道按时吃饭的道理,你这么大个人, 还需要我来教吗?” “吃饭是件麻烦事,一个人,能省也就省了。” 陆知序嗓音仍然是一贯的淡,好像今天疼得差点要死掉的人不是他。 温言被他这话弄得心口发酸。 “你让一白陪你吃饭呀。” 陆知序鼻间漫出个笑,没再说什么。 温言心里的酸涩便如雨后春笋一样又急又猛地膨胀起来,快要撑破她的心,她的胃。 一白再好, 和陆知序到底隔了老板秘书的身份,哪里是能陪他吃顿轻松饭的关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