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朋友三个字举重若轻,但不是沈隽想要的。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 将手中易拉罐捏扁,双手举起,划出一个漂亮弧线,稳稳落进一旁垃圾桶里。 伴随着铝壳撞进垃圾桶发出的当啷声响,沈隽的话同时响起。 撞了温言一个措手不及。 “你知道吗,林老爷子其实是个很独断专行的人。” “谁?” 乍然从他口中听见从未听过的名字,温言脸上流露出几分迷茫。 “你不知道?林老爷子,林夏的爷爷。” 沈隽仿佛比她还惊讶。 他顿了顿,认真看温言:“我是说,陆知序的外公。” 温言平静地点点头:“你知道陆知序了呀。” “那个地段的别墅,有能力买下来的人,也没那么多,范围很小很好猜。” 夜幕一点点黯淡,城市的灯光亮起,出来纳凉的人变多,情侣也多。 温言和沈隽不远不近穿梭在其间,仿佛也是其中一对。 她目光沉静地问:“那为什么是陆知序呢?你不是说过,我和他差许多年岁。” “最初我的确以为是他弟弟,陆迟风从小就在英国长大,近两年才回国发展,时间线上你们有理由认识。” “但你对陆迟风这个名字没什么反应。” “而且,陆迟风也没钱送那么大的别墅给你。” “没钱?”温言吃了一惊。 他不是陆知序亲弟弟么,怎么会没钱。 沈隽停下脚步,看温言:“对,没钱。陆迟风从小和他父亲生活在英国,和陆知序这个哥哥不熟,也不用他的钱。这次电影获奖前,我们大名鼎鼎的陆导还在地下室住着呢。” “你看,关于陆知序的一切,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他的弟弟,不知道他的父亲,不知道他不爱去英国的原因。” “更不知道我说林老爷子独断意味着什么。” 沈隽的话像一缕缕风,携带着大量的尘埃往她脑子里钻。 尘埃雾霾一样遮蔽了她,叫她思考不能。 陆知序不爱去英国?为什么? 所以这才是他找了那么多地方,最后才找到她在英国的理由吗? 温言处理不了这样的信息量,愣在原地,跟着无意识地重复:“所以呢,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会给林夏安排一个我,也就会给陆知序,安排另一个女版的沈隽。” 沈隽挡在温言的面前,拦住她惯性朝前走的步伐,垂着头看她。 那目光里写满了温言不想面对的心疼、怜惜和别的什么。 “温言,陆知序不是适合你的人。” “他把你关在那座别墅里,不给你自由,不让你交友,但你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沈隽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 路过的人以为这是一对吵架的小情侣,都侧目看过来。 五光十色的城市,越来越多的人脸,和沈隽让人目眩神晕的话掺杂在一起,无差别朝温言砸来。 越是成为焦点,她越是一寸寸挺直了脊背。 站在这些各异的目光里,不要让人看扁了去。 这样的事她在英国已经做过很多回,熟门熟路。 那时那些散落一地的绩点、论文,围绕在身边指指点点的异国人,和p出来大肆传播的黄图与长达58页的pdf,比此时此刻这些目光这些话语,要重得多。 温言一样一个人挺了过来。 这不算什么的。 她抬起头对沈隽笑笑:“谢谢老朋友的关心,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怎么不是!”沈隽气红了眼。 他被气得走来走去,想冲上前去抓住温言一顿摇晃,又怕捏疼了她,握住肩头的手张张合合,而后无力垂落,最终只能化作一句闷闷的话。 “你连和我去吃饭的自由,都没有了。” 热情的小狗变得委屈,仿佛身后的尾巴都耷拉下来,在控诉着温言。 温言笑弯了眼:“有的。” “只是我不想。” 只是她不想。 沈隽连退好几步,圆圆的眼睛瞪大了,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温言站在原地,任由他失魂落魄的离开。 - 温言牵着温衡到家时,厨师刚从别墅离开。 陆知序笑着接过温衡的书包:“回来得刚好,洗手吃饭。” 温衡被他牵着去洗手,唧唧喳喳地讲游乐园有多好玩,还说下次还想和干爹还有妈咪一起去。 陆知序顿足,眸子有点冷,先看温言一眼,才问温衡。 “怎么又不叫爸爸了?” 他对这称呼倒是敏感,连温言都没注意到。 温衡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单独和爸爸说话的时候,还是喊爸爸,但是 ', ' ')(' 和妈咪放在一起讲的时候就要讲干爹妈咪,不然别人会误以为爸爸你和妈咪是夫妻的。” “噢?”陆知序扯扯唇,“谁教你的。你沈叔叔?” 温衡点点头。 陆知序没再说什么,似笑非笑剜温言一眼:“愣着干什么,你也过来洗手。” 温言被陆知序凉津津的目光噎住,老老实实跟过去。 陆知序耐心地替温衡洗完手,将他赶出洗手间。 “过来。”他垂睨门边明艳漂亮却神色复杂的人,“到你这个小朋友了。” “想什么呢?” 他从身后揽住温言,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绕过去替她洗手。 洗手液润滑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男人有力的指骨穿插在女人白得像瓷的指根里,碾磨、抽动、再握紧。 温言无声抽了口凉气。 陆知序刮的哪里是她的指头,微凉指腹刮过的,分明是她战栗的头皮。 淫靡的味道从汩汩流水中逸散。 他握着她的手,一根根洗净,不让她逃。 温言偏了偏头,躲开他炙热的呼吸:“在想论文。” “说谎。”陆知序关了水,将人转身抱坐到洗手台上,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不准让温衡再见沈隽。” 他眼底有烦躁的黑意涌出来,很快又被压下去。 他埋首在温言颈侧,用力地亲吻,一路亲下去。 温言被刺激得喘了声,双手抓住他的发丝,想将他拉开自己。 “你干涉我也就罢了,不可以干涉温衡的决定。” 她白皙的颈被他吮得飞起一抹红。 那抹红痕刺激得陆知序眼底是铺天的暗潮。 他眼尾呷着一丝春意,再张口声音有些嘶哑:“你听见了,沈隽乱教。” “温衡也没说错,我们又不是夫妻。” 陆知序立时重重咬她一口,疼得温言“嘶”了一声。 是惩罚。 他抬手握住温言后脑,又沉又凶地压下去一个吻,怎么也解不了渴似的吮她,舌尖撬开她的,模拟着某种侵占。 润泽的水声与呼吸亲密交换。 直到他亲够了,餍足了,才拉开温言,缓声说:“谁说不是,儿子都这么大了。” “又不是你的。”温言嗤笑。 话刚出口,便又被陆知序埋首恶狠狠噬咬,几乎要将她颈侧肌肤都咬破。 “温言,只要你点个头,我马上带你去领证。” “我才不。” “你看。”陆知序早料到她这反应似的,唇压着她的颈了好一阵儿才说,“小没良心的。” 温言仰着头,被他亲得失神。 瞳孔散着看天花板。 忽然问他:“陆知序,我们分开这些年,你有过别人吗?” 有时雾 到我问了,这些年,你有过几个…… 她总算问了。 终于是肯问出来了。 陆知序一直在等。 他低沉的笑声盘旋在两人胸腔中, 激荡起暧昧的回响。 温言心脏砰砰直跳,有些恼:“你笑什么,那就是不但有, 还有过很多咯?” 她看向他笔挺身姿, 和清贵雅俊的脸,就算是在这样昏暗的空间做这样的荒唐事, 他也从不乱方寸。 乱的只有她的呼吸。 她不该问的。 问这话显得自己好像多在乎他似的。 而且幼稚。 分开八年, 怎么可能没有别人,又不是人人都和她一样, 过着僧侣苦修的生活。 他是陆知序, 不用他抬手就会有莺莺燕燕缠上来的陆知序。 瞧她问这话,不就被人嘲笑了么。 温言的眼圈霎时红了。 陆知序长指一遍遍描摹她的唇她的眉眼, 淡声笑说:“怎么还委屈上了。这是想我有,还是想我没有呢?” 温言扭头躲他的手指。 “有没有都和我没关系。” “没关系那你问什么?”陆知序掐着她的下颌将头掰回来,逼着她直视自己, 声音淡了点儿,“口不对心, 怎么,又想挨训了?” 温言咬着唇不说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