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云朵大厅,黎砚知长驱直入,前台和保安只是快速瞄了她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
总部刚才已经全面下发了通知,给她们发了照片比对,只有一句话,凡照片上的人到访,要给予一切权限。
黎砚知现在的心脏很安静,李铮三番四次地忤逆让她的耐心尽失,她冷冷瞧着随着高度逐渐变厚的云层,耳朵里只剩下电梯的运作声响。
现在,连李铮常用的办公室在顶层这件事,也是他不可饶恕的罪过。
黎砚知的耐心随着过于匀速的电梯一起献祭升天。
整个顶层除了走廊,就只有一间办公室。试了一下,门没锁,黎砚知直接推门进去,她制造的声响并不大,但李铮还是第一时间抬起头来,他似乎是没想到黎砚知会来找他,他抚了抚身前的衬衫站起来,面上有些惊喜。
黎砚知顺手抄起门后李铮还没收起来的高尔夫球杆,毫不留情地对着李铮的办公室里的茶几挥下去。
厚层玻璃发出沉闷的爆裂声响,黎砚知每一下都砸得相当用力,房间里只留下那恐怖的余声,茶几很快皲裂出怪异的花纹。
看出黎砚知的不正常,李铮来不及思索,他大步向前将暴狂的黎砚知包进怀里。
黎砚知身上热得发烫,脊背有规律地颤动着,李铮从来不是哄人的好手,他只能用力环住黎砚知的手臂,笨拙地重复安抚着,“砚知,冷静,冷静。”
他这句话像是彻底激怒了黎砚知,黎砚知甩开他,抬脚将他踹在茶几前的沙发上。
“你应该庆幸的就是我的冷静,否则,这球杆就该砸在你身上。”
刚才那一脚正面踹在李铮的肚子上,他有些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他是很能忍痛的体格,这还是第一次见他额角都渗出冷汗来。
可是奇怪,即便疼成这副鬼样子,他依旧一声不吭。
黎砚知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不问我为什么打你吗。”
李铮沉默着摇了摇头,他一向善于承受黎砚知带给他的一切。
黎砚知将球杆撑在李铮的鞋面上,像是她闪亮的小话筒,她高高在上地看下去,语气不容置喙,“谁允许你给夏侯眠退赛的!”
她的语气带着些许骄矜,包含着她自己都未发觉的占有欲。
她虽然并不相信他们的忠心,但绝对相信他们对她的畏惧,可如今没有她的允许,李铮却忽然要给夏侯眠退赛,他是听了谁的号令?
无论是谁,黎砚知都不能接受。
到这时,李铮才总算了然黎砚知这副清算姿态的源由,他抬手摩挲了一下黎砚知的手背,“我没有,给他退赛。”
他的指尖试探地触摸到她的手心上,是在安抚她。
“夏侯眠还没有稳住出道位,那些通稿,只是想给他虐粉。”
似乎害怕黎砚知听不懂这些粉圈黑话,他又续上一句解释,“一种,让他的人气更稳固的一种方法。”
黎砚知的视线总算平静下来。
李铮感知着她的情绪变化,心里忽然有些难以言喻的钝痛,“就这么喜欢他吗?”
他记得黎砚知说过的,她的语气认真,一丝不苟地对着夏侯眠表白。
是这样吗?即便夏侯眠伤害了她,她也依旧喜欢他。
黎砚知扔开手中的球杆,语气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
“我喜欢呀,”她翻身坐在李铮的大腿上,环住他的脖颈,“现在,只有他能让我高兴。”
李铮有些艰难地侧过脸去,他有些害怕看到黎砚知眼睛里的情真意切。
多奇怪,他能毫无底线地接受黎砚知在他的灵魂里烧杀抢掠,却接受不了黎砚知成为这些事情的承受方。
“你不开心了吗?”黎砚知凑近看他的神色,她现在并没有打他,可李铮的表情比他刚才挨揍时难看千倍万倍。
她只好亲了亲他的脸颊,像是随口哄他一样的,“别难过,你很快也能让我高兴的。”
见他还不说话,黎砚知把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隔着衬衫咬他。
李铮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他任由着黎砚知的啃咬,话里藏了些许乞求,“砚知,这件事成之后,你就不要再和他有接触了,好不好?”
黎砚知抬起头来,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她现在早就冷静下来,很有条理地审时度势起来。
但李铮也许会脱离她掌控的那份猜想依旧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她总是担心李铮不听话,可这种心态她却一时无法溯源。
李铮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但黎砚知却突然放过他的唐突,她有些纵容地摸了摸他的嘴唇,意有所指道,“好吧,你让我玩高兴了我就答应你。”
李铮如梦初醒,竟然忘了这件事情,刚才黎砚知被他打断,积攒的怒气并没有发泄出来,很容易憋坏身子的。
她的身体还在发着烫,隔着皮肤都能感受到她体内的躁意。
即便没有他求她的这件事,他也会给她的。
他将黎砚知从他大腿上抱开,从一边拿了个敞口的玻璃杯,大步迈向一边的冰柜,从冰格里扣出半杯的冰块。
他的动作已经很娴熟,将衬衫的袖口挽上去,然后漱口,把冰块含到嘴里。
黎砚知还没有玩过这种花样,她有些跃跃欲试地将李铮的脑袋压下去。
李铮把冰块吐出来。用低于体温的嘴巴先在周围试探,半晌才含上去。
黎砚知有些新奇地睁了睁眼睛,觉得好玩,她高兴时,思维总是更加活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