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安也连忙上前,跟楚明昭一起扶住了裴景淮。
裴景川惊惶地“哎呀”一声,连忙后退了两步,跟楚明月交换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裴景淮坐稳了身子,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重新安置好轮椅,暮山猛地转头朝着裴景川瞪了过去,嘴唇翕动,但是想说的话到底没敢说出口。
他不敢,有人敢。
“连这么轻便的轮椅都推成这样,二弟是要让大家都知道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吗?!”
楚明昭的声音里尽是怒意,余光瞥见裴景淮长睫低垂,透露出脆弱的意味,心中更是怒火高涨。
楚明月也不甘示弱:“大姐姐,二郎只是一时失手,但到底也推了这么长的一段路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楚明昭冷笑一声:“他要是不抢着推,这会儿早就到了!就没见过二弟这样不行还硬上的!”
这么一句话,直接让裴景川和楚明月涨红了脸。
这种浑话,楚明昭竟敢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不知廉耻!简直是不知廉耻!
楚明昭依旧定定地看着二人,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有多么惊天地泣鬼神。
她的性子要是柔善可欺,前世如何能撑起一整座侯府?
所谓要成功,先发疯,脸皮这种东西有时候是拖累,所以该扔就扔。
楚明昭早就习惯了,现在扔得毫无负担。
见裴景川和楚明月双双说不上话来了,楚怀安皱眉训斥道:“都少说两句!一家子姐妹斗什么嘴!明昭,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这种话也能挂在嘴上说?!”
“那父亲难道要我眼睁睁看我夫君受辱,一句话也不说吗?”怼起生父来,楚明昭也是毫不留情,“说起来我这也算是耳濡目染了,从前您受委屈的时候,我母亲哪次不是冲在前头护着您,您当时不说我母亲没有分寸,现在怎么又挑起我的理了?!”
听楚明昭提起先楚夫人,楚怀安无话可说,气氛陷入一片死寂。
无人在意的角落,裴景淮看着自家夫人,向来晦暗无光的凤眸中聚起点点神采。
过了良久,楚怀安重重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先走吧!”
裴景川再没脸去推轮椅,云水接手之后,往前推了没一会儿,轮椅突然“嘎吱”一声,停住不动了。
云水暮山连忙查看了一番,脸色难看起来。
尖锐的石子把轮轴卡断了。
轮椅废了。
“说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还真当得起这句话!”
楚明昭没好气地瞪了裴景川一眼,又转头看向楚怀安:“父亲,礼物已经卸下来了,我们回了。”
眼看着楚明昭跟吃了炮仗一样,裴景淮也不是热络性子,为了不让今天这场归宁宴彻底变成一场闹剧,楚怀安只好叹了口气:“也好,你们路上小心一点。”
楚明昭点点头,转身朝着云水暮山使了个眼色,叫他们把轮椅抬起来,便转身离开。
重新回了马车坐下,楚明昭还是绷着脸,满脸写着不开心。
她最了解裴景川,那人刚才一定是故意的,对自己残疾的兄长竟然使出这样的卑鄙的手段,简直枉为人!
跟前世一样,又蠢又坏又爱作!
楚明昭磨了磨牙。
就在这时,她的手突然被一只微凉的大掌握住。
楚明昭下意识抬眸看去。
裴景淮没说话,只如她方才安慰自己一样,轻轻捏了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