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后来…”门外的声音哽咽了,充满了无尽的悲怆,“那畜生玩腻了,为了彻底摧毁他的意志,当着他的面,将我…将我活活肢解,投入焚城的烈火之中!”
讲到这里,红煞女鬼怨念暴涨,整个3602室的温度骤降。墙壁、地板、甚至凌昊面前的防盗门,都瞬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
刺骨的阴寒如同实质的潮水,疯狂地涌向门内。
一菲她们睡得很香,因为气温陡然下降,寒气入体,本能反应,他们几个睡梦中迷迷糊糊打了个喷嚏。
凌昊被这恐怖的怨气冲击得浑身剧震,如坠冰窟。
他左手腕的伤口深处,那枚青铜小印仿佛受到了这千年怨气的强烈共鸣,猛地变得滚烫,随即又化为刺骨的冰寒。
一股狂暴的吸力骤然爆发,疯狂地抽取着他体内残存的纯阳之气,剧痛和虚弱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我的将军,他被那畜生砍下了头颅,身首异处,曝尸荒野,任由鹰犬啄食,我们恨,恨这天道不公,恨这世道无情,恨那安禄山该永堕无间地狱。”
那怨毒的声音如同千万根钢针,狠狠扎进凌昊的脑海,“我怨念滔天,魂魄不散,化为厉鬼红煞!而我的将军,他的魂魄在无尽的痛苦和执念中,经历了几十个轮回,每一次转世,都带着对我的刻骨记忆和寻找,每一次都不得善终!这就是孽!这就是我们解不开的千年孽缘。”
门外的声音停顿了,只剩下沉重的、如同拉风箱般的喘息声,那是秦羽墨身体不堪重负的表现,以及那浓得化不开、几乎要冻结时空的怨毒和悲伤。
凌昊手中的那张人皮鬼契,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那上面“凌守正”三个扭曲的血字,此刻仿佛化作了千年前那个少年将军绝望的脸。
“原来如此,爷爷凌守正,竟然是那少年将军的轮回转世,他想助红煞成为鬼仙,不受轮回之苦,不受三界束缚,每一世都与她再续前缘。”
“凌昊…”门外,秦羽墨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却比之前的怨毒更加令人心悸。
那是一种尘埃落定、猎物入彀的冰冷。“现在你明白了吗?这契约不是交易,是命,是你爷爷轮回千年的孽缘。”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凌昊左手腕伤口深处,那枚青铜小印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
一股比之前强烈百倍、带着绝对契约约束力的恐怖吸力,如同无形的巨蟒,死死缠住了他残存的纯阳本源,疯狂地向外拖拽。
凌昊身体如同被高压电击中般剧烈抽搐,眼前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和血红色充斥。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那契约的力量,从那具破败不堪的躯壳里,硬生生撕扯出来。
防盗门外,秦羽墨静静地站着,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原本温婉的眸子深处,翻涌着千年沉淀的血色怨毒。
千年孽缘,前世今生。纯阳炉鼎,魂祭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