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深再度一个激灵,从噩梦中惊醒。
时间已经来到了清晨,外面的耀眼阳光将一整夜的阴霾和恐怖一扫而空。此刻齐峥嵘的背影正悠闲地坐在那台老式电脑前,查阅着什么资料。
原来昨天只是一个梦……
在梦中,铁门被打开,齐峥嵘被一个诡异的老婆婆拖到了走廊,啃得只剩下了半截身体,断手还在向着自己求助。
幸好只是一个梦。
高深舒展了一下筋骨,推开铁门,来到走廊上呼吸新鲜空气。
伴随着太阳升起,昨晚徘徊在走廊上的东西,早已烟消云散。
厚重的铁门上,凭空增添了几十道极深的爪印,纵横交错,深深刻入其中。地板上、天花板上、半面墙壁上,到处都是暗红色的血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发生了凶杀案。
地上,掉落着那张诡异的照片。
高深捡起照片,上面的白脸女人已经闭上了两条深渊般的缝眼,也不再流出血泪。
隔着铁门之外,她被更加可怕的老婆婆屠杀了一个晚上,已经被杀到死机了,暂时失去了诅咒能力。
“这件怪谈事情已经结束了,你可以走了。”
齐峥嵘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脑屏幕,头也不回,用冷漠的声音说道。
高深拿着手中的照片,并没有挪步。
听完了对方的故事,他才知道,这个男人这些年是多么孤独,13年前的一次施舍,招致来充满恶意的脏东西;和任何一个人接触久了,产生了羁绊。食好婆就会杀死对方。
自己也不例外。
所以他才会如此冷漠地对自己下达逐客令。
走到了齐峥嵘的背后,看到他此刻调出李教授的照片,下面还详细记录着一行行文字。
“你在追查李教授的死因?”
高深立刻猜出了齐峥嵘的意图。
“嗯。老东西生前处理的最后一件怪谈事件就是钟楼。我很感兴趣,接下来可能会接手,完成老东西未完成的委托。
他的儿子很早就死了,老伴也只是一个普通大学讲师。他的那些学生……你那天都看到了,也就那个样子。除了我,没有人会再来接手这起怪谈。
“就连老东西都因此而死,可见钟楼的危险,我大概也会因此而死吧。所以你不需要记住我,离开这里吧,因为此生以后就不会见面了。”
齐峥嵘快速划过鼠标,在李教授的档案后面,一张年轻人的照片划过屏幕。
照片中的年轻人笑容自信,戴着圆柱流速学术帽,穿着象征博士学位的黑色披肩,眉目之间和年轻时候的李教授有几分相似。
高深立刻认了出来:
“这是李教授的孩子?”
齐峥嵘有些心不在焉,匆匆划过了照片,显然李教授的孩子并不重要:
“嗯。在德国攻读心理博士学位,拿到学位后不久,就被卷入了‘钟楼’事件,永远身死留在了异乡。
“这件事情成了老东西心中永远的痛处。对付了一辈子的怪谈,到头来,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
高深有些唏嘘,转身准备离去:
“原来是这样。”
难怪李教授在古稀之年,不顾妻子和所有学生的反对,坚持要接受神秘部门的邀请,加入那个名为“钟楼”怪谈事件的调查。
他的孩子,许多年前也死在了这个叫做“钟楼”的事件。
等等。
突然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高深停下了脚步。
因为疑惑,和不解。
李教授姓李,怪谈论坛上的心理医生李维德,也姓李。
李教授的儿子在德国拿到了心理学博士,心理医生李维德,毫无疑问,所从事的行业就是心理学。
最重要的是,是李维德推荐自己来找李教授处理怪谈事件。
说明他对李教授十分熟悉,甚至对方是这方面的专业。
高深不得不转过头,追问道:
“李教授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齐峥嵘有些奇怪,用狐疑的眼神看了一眼他。
高深对李教授儿子展现出来的兴趣,有些过头了。
不过就算如此,齐峥嵘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叫做李鸣。怎么了,你们认识?”
“不认识。”
高深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是同一个人。
李维德和李教授死去的儿子,只是正巧有几分相似。
可是下一刻,齐峥嵘说出的话,如同天降霹雳:
“李寻在德国留学时候的名字,叫做维德。所以他的朋友更多时候叫他李维德。”
高深没有说什么,离开了齐峥嵘的工作室。
其实,事情的真相,一开始就告诉他了。
在进入怪谈论坛时,有一个确定选项,问他是不是活人。
因为怪谈论坛上的用户,都是死人。这个论坛就是为亡者所准备的。
李维德许多年前死在了怪谈事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成了怪谈论坛的用户,还能像是活着一样发帖、回信。
李教授呢?他死后,会不会重新出现在怪谈论坛上。
怪谈论坛的设计师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谜。
高深拿出手机,看着怪谈论坛的图标。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李维德头像的私信。
高深:谢谢你。诡脸事件暂时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