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早知那臭丫头如此?厉害,他应该先去杀了雪山派那些小王八羔子。 马车颠簸。 丁不四头晕脑胀,腹内翻腾,一路醒醒睡睡。 早就?把簪子的?事抛之脑后。 又行了数十日。 期间丁不四几次撞见阿珰夜里捏着点燃的?闷香偷偷起身,不知做了些什?么。 这丫头一向?鬼点子多,她分明有机会逃出去却执意留下,定是另有所?图。 丁不四原没?指望丁珰能救他出去——她自己能跑出去就?不错了。 可眼?看着自己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从前杀人如麻、自称“一日不过四”的?丁不四,竟对侄孙女的?行为产生了隐秘的?期待—— 阿珰这小丫头一贯鬼主意多,折腾了这么久,兴许真有法子帮他们脱困。 倘若他能出去…… 定要杀光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 怀揣着这样的?希望,数日后,这支“急行军”终于抵达兰州。 因为要添置东西,雪山弟子准备在兰州停留一日两夜。 一路相随的?安小六也该离开?了。 . 这个时节,江南已经?入夏。 兰州的?夜晚却十分凉爽。 安小六虽然是以?访友的?名义,一路跟随雪山弟子的?队伍,但她在兰州真的?有朋友。 无论是大富豪姬冰雁,还是当?初跟随云梦仙子的?染香,都算安小六的?朋友。 他们也都住在兰州。 雪山派包了一家不大的?客栈。 环境简陋,房间逼仄,唯一的?优点是提供热水,但需要客人自己去井边打水,提桶到厨房里用凉水换热水。 安小六坐在房间仅有的?一把椅子上擦头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水汽,地?上还有未干的?水渍。 这一路风餐露宿。 每个人身上至少沾了三斤土。 就?连一贯体面的?“黑白双剑”,看起来都灰扑扑的?,十分狼狈。 安小六洗了三遍,水才算清澈。 便在这时,有人靠近她的?房间。 来人武功不弱,身法轻盈熟悉,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敲门,只在安小六房门外徘徊。 正想着,富贵儿突然道 : 【“半个前来托孤的?‘黑白双剑’。”】 安小六擦头的手一顿。 门外适时传来闵柔的?声音: “安姑娘,是我,你睡了吗? 安小六起身开?门,看到面容略显憔悴的闵柔。 她身上还穿着今晚一行人初到兰州时的?衣裳,头发虽然梳得整齐,却难掩风尘苦旅后的?狼狈。 安小六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石中玉纵然该死,也是闵柔十月怀胎诞下的?孩子。 当?一个母亲在经?历丧子之痛后,将全部情?感倾注到仅剩的?那个孩子身上,后来再告诉她,你以?为被虐杀的?孩子尚在人世,但由于你和身边人对仅存的?那个孩子过分溺爱,导致他十五岁就?背上了人命官司。 作为一个深明大义的?母亲,你只能亲自将他押送法场,祈求受害者家人看在你们夫妻过往积德行善的?份上网开?一面。 何其残忍。 安小六侧身让出房门:“有话进来说。” 客栈环境简陋,房间里只有一桌一椅,桌上的?茶壶有个裂纹,四个茶杯,每个都有豁口。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墙脚放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香炉,里面冒出缕缕白烟。 这种香味闵柔很熟悉,是安姑娘自制的?驱虫安神的?香片。 闵柔也在用。 ——也许不久之后就?再也用不上了。 她苦笑着想。 “请坐,”安小六用干布将头发裹起来,给闵柔倒了一杯茶,“茶具是干净的?,我刷过了,喝茶,里面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草药。” 闵柔勉强笑了笑,将茶杯的?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牛饮后,发现冒火的?喉咙清清凉凉,竟十分受用。 犹豫着要不要再讨一杯时,安小六已经?提壶又为她添了一杯。 “……有劳。”闵柔喃喃道。 “闵庄主不必如此?,这么晚来找我,有事吗?” 安小六也想知道“托孤”是怎么回事。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床边一边喝,一边等?闵柔开?口。 闵柔怔怔望着缺了口的?茶杯,半晌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她像是下定某种决心,深吸一口气?,抬头道:“安姑娘,我们夫妇想请您带坚儿离开?这里,不要让他继续跟着我们夫妻了。” “你不想让他跟你们去凌霄城,”安小六了然,“你可知你这个儿子武艺高强,只怕比你们夫妻还要强一截,有他在,对你,对石庄主,对令公子都是莫大的?助力。” “是,我知道,愚夫妇知道此?行九死一生,凌霄城或许是我们夫妻的?埋骨之地?。”闵柔苦笑。 想到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