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钢琴声拉着乐符在每个人的耳边跳动，没有真正去听一次钢琴演奏会，那就永远不知道一颗心随着琴音起伏的美妙感觉。 旋律、跌宕、曲折……音乐诠释着人生。 因为音乐是包涵感情的美声。 真正可以算得上是美的东西，除了人们充足的想象力外，大概就只有不可捉摸的感官的舒适体验。 狂三从琴键中听出了哀伤的徘徊，孤单寂寞却又奋发向上的不屈……这种情绪与几百年前的这首曲子的创作者产生了共鸣。 灵魂也会在这种共鸣的极致中体现出神交已久的人生观与价值观的碰撞。 “呼呼……” 除了这该死的、不合时宜的鼾声。 狂三看着身边熟睡的男人，偷偷笑了下，他既像是一个婴儿一样，又像是个成熟稳重的大叔。 他其实比狂三最熟悉的那个他，更有人情味，更懂得一种舒张的心态，不会压抑到让自己疯狂。 狂三原本想摸摸那张与他相似的脸，但终究还是没有摸，这个刘昊与那个刘昊……从来都不是同一个人。 “先生……我并不知道你什么来头，但能请你别睡了吗！” 一个打扮的成熟的女人皱眉道：“这样只会拉低你的人格，以及一种不尊重他人的低俗……简直是对艺术的侮辱。” 那女人直接把刘昊晃醒，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刘昊倒也不生气，默默接受批评。 “抱歉女士……只是我刚刚梦到这首曲子的创作者，并与他小酌了几杯。” 刘昊眼里带着一丝真诚。 “恕我直言，他弹得就像是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硬……三重音他始终弹不出，而这首曲子原本有八重奏。” 一旁的一位老人终于忍不住开口：“年轻人还是要留点口德……要知道，原版的曲子甚至已经流逝在了时间的长河里……能演奏出三重奏的人，都是数得上名号的数一数二的钢琴师。” 女人则是一脸厌恶的看着刘昊。 “我们都知道有八重奏，可三重奏就已经是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了……你也只有十根手指……五重奏也只是最理想的状态，至于八重奏……你大概也只能在梦中听听看。” 狂三拉住刘昊，不想让他趟浑水。 但这个刘昊可不是那个空洞冷漠，任何事情都毫不在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刘昊。 “梦中？” 刘昊笑了下，满脸不屑道：“今天是个比较特殊的日子，若是平常……我根本不屑理你……现在，我让你听听看，梦是什么！” 刘昊拍了拍狂三的手背，让她放心。 刘昊直接走到台前，从怀里掏出一张卡道：“抱着你的艺术，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演奏的音乐家直接懵圈了，直到他看见那张纯黑的信用卡。 “先生您请便。” 刘昊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坐在座位上，深呼一口气，平静下来。 他的目光沉稳有力，像是大海般深邃有神。 “我将先为大家表演一场五重奏，最后将是传说中的八重奏。” 刘昊环顾四周，目光在狂三那里停留了一下。 “送给一个即将离开我的女人。” 他们都愣住了，随机开始缓慢鼓掌。 不管眼前这个上台的男人自大也好，还是故意做作，但这份勇气就值得这份掌声。 刘昊示意他们停下，用非常标准的姿势坐在钢琴前，略微活动了下手指。 指尖划过那些错综复杂的琴键。 他闭上了眼睛。 随即更加悦耳的旋律响起，狂三明锐的注意到，那份孤独寂寞中的不屈向上，更深了！更像是一首冲破黑暗，给予人力量的曲子。 “三重奏之前，曲风哀伤痛苦，不屈感暗藏……五重奏之后，这种不屈感……隐隐像是擂鼓，像是怒吼。” 之前那个老者慢慢闭上了眼。 “一出手就是天下无人能弹的五重奏吗？甚至还要弹传说中的八重奏，只是为了送别一个女人。” “咚咚！” 老者觉得自己的心跳一直在加快。 随着音乐，而根本无法抑制。 他本身就有心脏病，他也难以料到会有人能用音乐打动那颗波澜不惊的心。 音乐中的不屈，也融进了他的骨子里。 “八重奏听不上，我这辈子才算是白活了。” 老者喃喃自语道。 曲子越弹越激烈，越弹越快。 刘昊的手甚至只能看见残影……只有年轻人才能这么折腾…… 曲子中的不屈与孤独同在，两者互相对抗，愈演愈烈……最终一起爆发出最终章，像是两位壮士的互相怒吼。 一声重重的颤音！ 全场人都呆住了，好一会儿。 老者第一个站起身，激烈的鼓掌。 “八……八重奏！” 他说话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刘昊伸手按了按，示意人群安静。 “下面是八重奏，但还需要一点点小调整……” 刘昊走到钢琴背后，伸手调了调琴音。 “创作者是惊艳奇才，他的创作都是在病床上和自家那架坏了的钢琴……八重奏在他的身上，都是只发生了一次的奇迹……” 女人一脸艳羡的看着刘昊。 “传说八重奏响起时，整个世界都静了……据创作者自己所说，当时街上路过的所有人都在呆呆的看着他的房间。” 刘昊随意摁了下琴键道：“最关键的要素，就是……坏掉的琴。” “只有坏掉的琴，才能体现出不公，才能体现出弹奏者的内心的不屈。” 刘昊重新坐在座位上。 老者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他预料的事情并没有出现。 琴音很平淡……平淡的就像是水，像人们枯燥的生活…… “这就是八重奏？” 老者看了眼。 刘昊飞速的弹奏着，但琴音却依然平淡无味，像是水一般清澈透明，恰恰就是一点情绪都没有，就像是人们单纯的不间断的按出一个琴键，只发出一种琴音。 “他弹得那么快，声音却只有这种……不对劲……不对劲！” 老者感受着，几乎是下一瞬。 平静的琴音下，潜伏着巨大的能量。 狂三看着那个认真弹琴的人，心中感触良多。 “闷雷……不不不！灌耳的雷鸣！天呐，我快要飞了……这份不屈不饶的感情！可以击碎一切！” 老者突然低声吼起来。 “完美！完美！太完美了！” 其他人都奇怪的看着他。 但所有人都很安静……因为他们不知道，他们还在感受…… 就像是女人的手轻轻拨弄心弦……或者是说这种外表娇柔，可实际上铿锵有力的拨弄。 狂三仿佛看见他的身影，屹立于尸山血海之上，浑身湿透，但双目释放出摄人心魄的光。 内心的不屈……是眼前这个刘昊的不屈。 他的灵魂是一种孤傲的不屈。 狂三颇为感动，但实际上触动并不深……世界上任何感情，也抵不过时间的冲刷，更抵不过万千维度都臣服的、比夜都深的空洞眼眸。 琴声渐渐收敛……但那种不屈的意志却浮现出一角，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只在一刹那‘空’了……只剩下一种火苗。 狂三轻轻一笑，鼓掌叫好。 但其他人就完全不同了，他们是一种震撼的呆滞，木讷的看着台上的刘昊，或许是膜拜以及某种震惊。 如果不是狂三还在鼓掌，那确实就像传说中那样，听者默然。 “好听吗？” 刘昊走下台，完全不理会其他木讷的人，只是轻轻笑着，温和的问了一句。 狂三也是如此，微笑道：“当然。” “你演奏的很完美……” 刘昊伸出手，邀请道：“我可以一直弹给你……” 狂三优雅的后撤了一步。 “抱歉……” 刘昊好不尴尬的收回手，挠挠头道：“那家伙真幸福……算了，下午一起去吃顿饭，我们再聊聊你的事情吧？” 狂三点点头，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其实她心中怎么不清楚，眼前这个刘昊只是因为生活太过孤独……他的智慧与眼界已经不再与其他人一样。 无论是精神还是物质，没有一样能让他满足……正是因为这种不满，他才会痛苦。 这种痛苦与狂三喜欢的人的痛苦全然不同……他是为了自己的情感而痛苦，所以他毫无顾忌的杀人。 “其实啊～虽然他天天把‘与我无关’挂在嘴边，但他经过的地方，都会有人由衷地感谢他……” 狂三眨了眨眼。 “你能感受到那种空虚感吗？” 所谓的空洞的根源，竟然是因为同情心泛滥……他一直在用空洞的内心，来麻痹自己，他只顾着责怪自己没有救下所有人，但却忘记了自己已经救下的人。 刘昊愣了下，微笑道：“没有，我的人生很充实，我去过很多地方，也见过很多人……起码我的病人们每次都会由衷感谢我。” 狂三点点头，娇媚动人的脸庞浮现出一丝失落。 救回刘昊所需的‘空洞’绝不在这家伙身上。 刘昊轻轻哼着曲子，看向她，眼里流露出一丝莫名的感觉。 “先上车吧？在这里确实不是谈话的地方。” 刘昊领着狂三进了车里。 “好了。” 刘昊交叉着手，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像是画中走来的女孩，看着她天使般可爱的脸庞。 “要我做什么？” 狂三却看向车窗外，喃喃道：“算了……没事。” 刘昊坦然道：“你大可以说清楚，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能帮到你……你应该了解他，也了解我……我向来说到做到。” 狂三把脸转向他，眼里闪动莫名的情绪，一只湛蓝，一只樱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就没什么好奇的事情吗？你似乎对一切都见怪不怪……我的来历，我的眼睛，我对你说的事情。” 刘昊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猜到很多……也不想惹你反感，同样，我也不喜欢故意显摆。” “时崎狂三……你知道我听见这个名字后，第一时间想到什么吗？” 狂三摇摇头，轻声说道：“不知道。” 刘昊这才继续道：“少见……这名字太少见了……全球六十多亿人口，重叠的名字会有很多……但你的名字不会有几个人重叠上。” “实际上……我第一时间就去调查你了……猜猜我发现什么？” 刘昊掏出自己的手机，示意给她看。 “一个人为构思的角色……一个不存在于现实的人。” 狂三接过手机，里面是她的一系列信息，她的身高、三围、喜好……还有她的粉丝…… 狂三并不惊讶，她早就了解到一些。 刘昊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看起来你早就知道了……自己本身都算不上什么真实……” “说实话，我之前并没有看动漫之类的爱好……因为你的缘故，我接触了一些。” “所以，我现在非常肯定，你就是我的理想型……大小姐的语气也好，异色的眸子也好，善良的内心也好。” “我都很喜欢。” 刘昊说着，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 狂三看着他，却把手甩开了。 她吐字清晰，故意一字一句道： “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