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很大，刘昊撑着伞，一个走到坟上。 泥土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很泥泞，刘昊穿着皮鞋，丝毫不觉得脏。 “这时候上坟不太吉利，想必你很恨我吧，一家人都在这里团聚……但很抱歉，我不会对你道歉，人啊，就是会在物质生活得到满足后欲望膨胀……” “猫女我已经安排人处理掉了，有了健康的妻子和儿子，就开始和更漂亮女人厮混……甚至还因为一时冲动想要杀死我……感谢小丑吧，子弹结束的生命总比被折磨的活着要好。” “这是你为我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后，我唯一能许诺你的东西。” 空洞冷漠……刘昊自言自语着，眼里没有一丝光彩。 像是黑洞一样的静静吞噬着周围一切。 太痛苦了……偏偏在自己要离开前不久搞出这种事情。 刘昊一阵恍惚，朦胧而带着些许温暖的感觉……他想起狂三。 只有狂三是永远的白月光，只有她才能让自己稍微好受些。 “孩子……” 一个温和的女声响起，刘昊却没有感受到任何东西。 和意识之神一般无二的手段，但更加奇妙。 意识的交流中有着时间的流逝感。 与物质权柄全然没有任何关系。 “你是什么人……” “孩子……不必太在意别人……为了自己活着不好吗？” 刘昊看见一个戴着黑色面纱的优雅女人，她浑身散发着孤独的感觉，只是面对刘昊时语气温柔。 “妈妈为此已经活的很累了……很痛苦了。” 她的目光柔和而温柔。 刘昊从没见过她，她却自称自己的母亲。 刘昊的亲生父母都应该早就死了才是…… “是妈妈对不起你……孩子，就这样吧，有一个爱着你的女孩，有一个你喜欢的女孩，有一个知根知底的朋友……兄弟。” “你会比我快乐的多……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 刘昊愣住了，连忙追问：“你到底是谁，你在说什么！” “是妈妈对不起你……” 女人的身形慢慢消失，留给刘昊的记忆只有那双孤独而温柔的眼睛。 刘昊疯了似的奔跑，才发现这只是虚无缥缈的影像。 没什么女人，没什么声音。 刘昊一直都在那坟上，呆呆的望着墓碑。 他伸手摸了一下脸庞，湿润的感觉出现在手心。 “我为什么哭了……” 。。。 林敬萧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神殿的天花板。 “母亲吗？或许……” 他不在言语，坐在漆黑一片的神座上，用手撑起自己的下巴。 “分裂自己的精神与力量，怎么可能还活着……” 。。。 在世界的某一处，一个小矮子泪眼婆娑，四顾张望。 她揉乱自己银灰色的秀发，眼泪一滴滴的落下。 “妈妈留下的气息……你在哪？妈妈！” “别躲着我啊……我好想你……” 另一个身穿深色西装的男人抱住了她：“姐姐，别哭了，妈妈她留下的影像早就消失了不是吗？只是追寻着气息也没有任何作用，只能徒增伤心。” “妈妈她的眼眸，比夜还深，始终注视着一切过去与未来……” 。。。 刘昊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道宫，他走在街上，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看着他。 刘昊扫视一圈，他们又都回避了刘昊的目光。 “可怜的人……” 一个卖菜的大妈捂着嘴，终于是忍不住说了一嘴。 那种痛苦不加掩饰时，那种除了空洞的内心才能压抑住的痛苦。 只会让所有人觉得他更可怜。 冷漠只是避免自己受伤的武器。 刘昊来到狂三家门口，疯按门铃。 “三三……三三……” 刘昊动用物质权柄，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去玩了啊……” 刘昊的手僵住了，他坐倒在小别墅的门口。 不断地深呼吸着。 空虚感包裹着他，刘昊缩起来。 “她是谁啊？为什么我好难受……” 刘昊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比那时想要拯救狂三的感觉更加强烈。 可他好像又深知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救不了了，就该杀掉……去死吧，要比活着快乐的多。” 刘昊至始至终都认为杀戮是不道德的行为，虽然死了要更好，但每个人都有剥夺自己活着的权利，如果他没有死去，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可这一刻，刘昊无比的想要杀掉那个惊鸿一现的女人，那个自称自己母亲的怪女人。 刘昊昏了过去，他做了一个梦。 。。。 一片无尽无休的黑暗中，一个女人跪坐在地面上。 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但就是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一个优雅知性，脸戴黑色面纱的女人。 她的年纪应该很大了，刘昊是这样想的。 她虽然戴着面纱，但并没有给人更深的印象，只有那双眼睛…… 她应该是没有子苒那样的美貌，也没有令人印象深刻的气质。 反而是丢到人群中都再也找不到的女人。 普通而又平凡。 “孩子……很抱歉，妈妈只能这样见你一面……” 刘昊无法开口，无法言语，也无法行动。 物质与次元的权柄不起丝毫作用。 “说起来，你喜欢的女孩很像妈妈呢……有种莫名的开心。” 女人的眉眼弯起来，像月牙那样。 刘昊想杀了她，拼尽全力的想要杀了她。 女人依然自顾自的说着：“妈妈活了太久，总是觉得人生索然无味，直到你们的出生……小时间，小创造他们……还有你。” “是你们让妈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可惜的是，我照顾了小时间他们姐弟俩，却一直无法照顾你们兄弟……你们的出生，让我很开心，但妈妈没有办法再维系生命了，神位的剥夺很痛呢，妈妈全都分给你们了。” “真的很对不起……小意识。” 。。。 “闭嘴……” 刘昊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女人没有因为刘昊的无礼而感到愤怒，而是发出温柔的笑声。 “别凶妈妈，妈妈自己会闭上嘴的……” “因为这次就是最后的见面了。” “妈妈唯独不想看见你们兄弟和小时间他们姐弟俩互相残杀……这是最后的请求，留他们一命好吗？他们活在我的庇护下，没见过世面，斗不过你们俩的。” 女人慢慢走上前，温柔的抱住刘昊的脑袋。 刘昊知道这根本就不真实，但却无比真实，她身上的触感，她的气味…… 太过熟悉了……熟悉的让人害怕。 “永别了，小意识……” 女人温柔的抚摸着刘昊的头发，道了别。 。。。 “你……凭什么……” 刘昊想说什么，却醒来了。 狂三呆萌的歪着头：“怎么了？昊君～” 刘昊此时已经躺在了一张床上，身边躺着的狂三。 湛蓝色的眸子藏在刘海下，可依然能察觉到她摄人心魄的美。 这种美只夺走了刘昊的心神。 “为什么……她要叫我意识？” 刘昊质问着那个自称小丑的自家老弟。 他真的生气了，空洞冷漠的气息散发着。 “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件事情与林敬萧有关……就算无关，他也绝对知道内幕。 “你不需要知道。” 冥冥中，传来他的声音。 刘昊陷入了沉默。 “我不需要隐瞒，我不怕被伤害。” “你不说，那我就自己找答案。” “。。。” 小丑也沉默了：“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答案两字……你会痛苦的发疯的，就和那时候一样，你会想要杀死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 “以求众生的解脱……” 。。。 低声呐喊，狂乱嘶吼，暴跳如雷。 那群终日祈祷的灵魂，第四维度的居民们，爆发出他们最为原始的一面，令人生理不适的喃喃低语着…… “伟大的千万维度之神，您的悲伤是我们的生命……杀掉所有让您不快的生命……啊啊啊啊……千万维度之神，只求您不要再悲伤，不要再仿徨迷茫……” 令人不适且疯狂的低语仍在继续。 不可直视的神殿，长满了扭曲的眼睛，微微转动着，又从其中张开血盆大口，它也在疯狂的嘶吼着：“千万维度之神！您是永远的神祗，永恒的维度之神！” 那是小丑的神殿，却在歌颂着千万维度之神。 歌颂着不是它主人的男人。 “安静……” 神殿内传来一句冷漠的声音。 正是小丑的声音。 然后所有的灵魂又嚎啕着，无助地哭泣…… “王啊，最伟大的王……为什么要阻止我们……” 不可明状的神殿便慢慢收缩，重新被黑暗包裹，隐秘在第四维度与第三维度的夹缝中，灵魂们低语着。 “我们都是王的蝼蚁，我们是枯萎的玫瑰，只剩下满身的尖刺与疤痕……” 灵魂们慢慢平息下来，不再疯狂而歇斯底里。 神殿内传出一声叹息，接着便是彻底的宁静。 。。。 狂三摸了摸刘昊的脑袋：“所以发生什么事情了？昊君？” 刘昊缩在她的怀里，只是摇头。 狂三温柔的说道：“不想说就不说了……” 刘昊却突然开口：“我可能……我的身世和我以为的不太一样……我一想起这事就难受……明明没有任何意义的，但还是忍不住想着。” “我已然是罪大恶极之徒了，我也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物质与次元之神偏偏是我……想我这样的人，竟然也能成为神，太可笑了……” 狂三轻笑一声，亲了一下他：“啊呀，昊君自闭的样子真可爱呢～” 刘昊扭过头去：“三三，要是我做错了事情……你会杀了我吧？” 狂三发现自己根本转移不了话题，这才沉思片刻。 “不会了，大概以前会，但如果是现在，我会想办法替你去弥补的。” “人家爱着你，所以不会再做出幼稚的选择……” 刘昊自嘲道：“不要弥补了……我所谓的错事，可能根本无法补救……” “如果妨碍到我们的生活，就算是……我也不会放过……留他们一命？凭什么？” 狂三愣了下：“凭你本就不想杀人……” 狂三不知道刘昊在说谁，但狂三就是这样想的，他不喜欢杀人，或者说，他一直在维系着自己的原则。 刘昊撇了撇嘴，无言以对。 狂三慢慢把素手放在了刘昊的衣领上，扯过就是深情一吻。 两人。 “明天都没事，陪人家去猫咖哦～” 狂三眨眨眼，湛蓝色的眸子依然在长长的刘海下。 也依然美的如诗如画。 只是，刘昊喜欢的并不是她的样子。 而是这一份所有维度都罕见且纯洁的心灵。 再浓厚的血污都无法污秽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