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打团体的四个人,一个也没走完这短短的三年。小雅姐和静静姐兢兢业业,帮各自省队最后打完了大运会,功成身退。静静姐还临时加了第二跳拿了块跳马金牌。那时年纪最小的江满星是去年亚运会的全能、高低杠、平衡木三项金牌得主,亚运“四金王”,加上前两年参加世锦奥运拿下的大赛成绩,即使在冬训中遇到二次发育的难关而早早悄然退离这次奥运选拔的炙热,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早晚要有这一关的,反正早都够本了。”宁姐在全运赛台又伤了一次之后就顺利成章地退役,现在已经读研,并且也来到了巴黎——以解说员的身份。为此任小棠暗暗遗憾了两年多,可现在想来,倒觉得其实那样未尝不好。
“没什么,倒睫毛了。……初初姐,快到了,你把头发绑起来吧。”
“我去!你还真是‘人体导航’啊,这正式场馆咱谁都没来过,你就知道快到了。”撩开窗边垂着的车帘,沈缘初点头咂嘴,眼中兴奋的神采被透进来的阳光映得闪闪发亮。“检录什么的,我这路痴就靠你了。”
“……初初姐。”任小棠还是把一肚子想说的话重新又吞回肚子里。原本的那个时空里,巴黎对于初初姐来说绝对不是快乐的回忆。跳马决赛,她和东京发挥得不相上下,可还是因为难度分不敌奎勒输了。输了也就算了,谁也不是输不起,偏偏沈缘初在领奖时一个噘嘴的微表情被“逮”到,加之几家营销号添油加醋炒上了,不少人摸到沈缘初微博下面说她上一届赢得纯靠捡漏,还有什么输不起,败坏国家队形象,气得本来想好明年退役的沈缘初当即摔了手机下决心再战四年。
“嘿,这么严肃干啥?你还真挺紧张的。不过嘛也理解。”沈缘初又瞅了任小棠一眼,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当队长压力肯定大。有事跟你初初姐说啊。”
“嗯嗯。”
任小棠点着头,有事么……她其实也有话可以说,初初姐的心结不仅在她的单项决赛,团体的0.2分之差才是她们所有人的心结所在——所有人都觉得那0.2是自己的问题,初初姐在高低杠上断了个连接,于是直接“对号入座”;莹莹的下法退了两步,她就觉得这都是她的错;比了跳马自由操两项的零八年小妹妹琪琪还说一切都怪她的挂串踩出了界。而任小棠呢……她是唯一一个没有在混采区掉眼泪的队员,可在安慰着大家“这不是任何人的问题,我们已经做得很好了”的时候,她心里想的却是,这明明都怪自己。
真的都怪自己……所以才会是自己拥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吗?
可是要怎么改变这一切呢?
赛台的第一项就是跳马,她们资格赛的第一项也是跳马。排着队一轮轮上场时任小棠时不时盯着马身不知道想着什么,还得了胡导一句温柔询问:“怎么了?感觉不对吗?”
任小棠又一次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