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这么说。你们章导一个是真心欣赏你,一个也是真的担心,关心则乱嘛。他紧张你是有道理的。”罗焕修思考片刻,握住简秋宁手掌正色道:“我认真的,你们章导现在对你这样,真是难得的缘分。何况胡导不是也暂时回来队里了嘛。”
“是是是,我知道。但你这意思,章导有道理,我就没道理了是不?闹半天你又要像个老大哥似的教我做事来了,好没意思。”
就拉个手而已,可是刚把那层持续了两年多的窗户纸彻彻底底地揭开,这拉手就显得具有超出肢体接触的跨越时空的意义。简秋宁下意识想扭开头,也不知道脸颊上飞起的薄红能不能被朦胧夜色给掩住。
“不是不是,就这件事来说,你们本就是各有道理,我觉得你这么处理很好。但是我现在——”
“现在怎么了?”
简秋宁又把脑袋扭回来,突如其来沉静下去的气氛,沉静里越发清晰了的草木清香,冥冥中好像都在暗示接下来要有“大事”发生。
“秋宁。我刚才说‘关心则乱’,也说的是前几年里,我自己的切身感受。也不是我喜欢教人做事,但从小一起过来,你是师妹,我是师兄,进国家队、上世界大赛,我都比你稍微早些。每次你遇到事儿——你这一路过来真的太坎坷了,我真的是心都乱了,太担心你会受到伤害,所以总想帮到你,或者给你提点意见。可也是因为我这种想法,我反而每次都没能给你最需要的帮助,甚至帮了倒忙,冒犯到了你。”
“没有的事。你帮到我的呀,鼓励到我的呀!我刚不是还说了,第一次上世锦,第一次上奥运,都要谢谢你的。这还不重要啊?”
“但是我现在,比如这次世界杯,我发现与其摆出这样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自以为可以防患于未然,不如陪你一起面对。”罗焕修却没有应和简秋宁打的岔,只是继续说下去,眼睛在暗夜里亮得吓人:“提意见的事情有这么多有经验的教练和前辈,轮得到我嘛。何况,你太独特了,昨天那个‘苏杏跳’换别人肯定顶不住压力的,不可能摔了一跳再来一跳马上就成啊。可我明明知道,你肯定可以的。我干嘛要提‘意见’啊?大不了你跳砸了,我帮你骂那些无聊的人就好了。”
“那年我们吵架,你生气了,骂我那么做根本就不是在欣赏你的独一无二。骂得实在很对。我可知错就改了啊。保护你指导你的人那么多,我以后就负责一件事,无条件地支持你,这下做对了吧?——秋宁。”
乌黑浓密的发辫,端正而肩膀,优美而关注着力量的脊梁。好歹也是“青梅竹马”,不是没有拥抱过的,但罗焕修明显能感受到这个拥抱里不一样的、满溢的情绪。
“今时不同往日,我认真的,要不你……那个……考虑考虑?我们这边是从来不管这些的,你们那边也不至于要限制20岁大队员的私人感情问题吧?章导肯定又没意见,咱俩完全可以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嘛。而且现在队里的情况都渐渐稳定下来,女队不是被你管得服服帖帖的,我觉得咱们俩的话,完全可以对训练发挥正面影响的,你看你们女队跟你一起来过荆南的都退役了,你平时压力得多大啊,有的问题还是要跟同龄人商量比较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