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全天下唯一有权限大规模调动江宁水师的,就是王小仙他们这一次最最最最针对的,当朝枢密使富弼!
换言之现在他们江宁水师,全靠一些中下层官员彼此串联,真的串出一支舰队,都直接杀到距离江宁城墙不足十里的菱湖上来了,此举,分明已经与造反无异!
那你让元绛这个知府,还是个守印的知府,下什么令?
既然都已经决定兵谏并且付诸于实际行动了,他下令与否,又还有什么关系呢?
你们要兵谏,调兵都背着王小仙,分明就是不希望此事牵连到他,结果现在却非得要拉我下水是吧!
然而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三万名民夫正在眼巴巴地瞅着他呢,王小仙现在命悬一线,而且客观来说,王小仙之所以会卷入其中,这万般事务的源头,也确实是他元绛给了王小仙一块令牌,希望用王小仙来试探新君态度。
老头有一种,他要是敢拒绝下水,这三万民夫,乃至于这些已经被调度起来的江宁水师,会一拥而上将他给活撕了的感觉。
愣了好一会儿之后,元绛却是也只得洒脱一笑,顺势而为了。
正好,宋押司,以及江宁府上下大部分的胥吏都在此处,元绛直接就写了一封,曹修谋逆,已经杀至江宁城外,他为了事急从权,不得不违制调度江宁水师的这么一纸调令压印。
却是连他自己都不禁觉得好笑。
本来么,他是将王小仙当做一枚过河的卒子用的,谁成想这个王小仙,本事确实是大得有点离谱,现如今却反而是他被王小仙所掀起的大势,宛如浪涛一般给卷了起来,裹挟着,不得不陪着王小仙一同去陷阵冲锋了。
将知府的大印押上,元绛却是也反而坦然了。
本来么,他就是个做实事儿的人,和朝堂上那些所谓的君子从来都尿不到一块去,蹉跎半生,如今都六十岁了,疯一把就疯一把吧。
当即,却是干脆拿出了宝剑,登船而上,索性做了这一支非正常调动的江宁水师的临时主帅。
“厚之兄,等等我。”
元绛回头,却见王安石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将身上重重的斩麻孝服给脱了,正在王雱的服侍下换上了紫袍官服。
“介甫,你这是?”
“与你同去。”说着,王安石还接过了一把佩剑。
“我是临川人,但我爹在江宁做了九年的通判卒于任上,我青年之后我便一直在江宁长大,也算是半个江宁人了,王小仙是我看重的人才,说到底是在为江宁办事,他弟弟是我学生,妹妹是我看上的长媳,刀山火海,我今日也非陪你硬闯这一番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