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朝朝听见他把呼吸放得很轻。
她猜到他恐惧的点,等了一会,才恶意道:“是有吧,好像是有些不对劲。”
她手在空中虚虚划过:“他的毛发摸起来有点像人的头发。”
薄夜疯狂擦拭她手指的动作顿了下。
他捏了捏她的指尖,视线从白策身上一带而过,明明白策还是人身,但他微笑道:“可能这只狐狸的毛有些长了。”
这话一落。
就好像有一只手拨开最后一点迷雾,把薄夜的轮廓更清晰地展现在她眼前。
裴朝朝像是透过皮囊将他看得清楚。
强烈的控制欲让他想把一切都抓在手心,而对于一切的失控,他都感到恐惧。
所以他给她构建起一个无辜天真的孩子的形象。
他回避着恐惧,所以又在她每一次做出打破这形象的事情时,为她找补,修缮那个形象,
所以哪怕他仍然持有怀疑,但粉饰这份太平,不再去测试她知不知道白策是人……甚至阻止她去挑明白策是人的可能性。
因为这样,她就仍是他天真的孩子,而他仍是高高在上掌控着一切的太清道君。
有点儿自欺欺人的意思,又带了点温和无声的傲慢。
裴朝朝将白策带回来时,就在赌这件事。
她赌只要最开始带回白策时他是狐狸的形态,之后哪怕他化作人形让薄夜看见,薄夜也不会再像强行和她结师徒印一样,明面上再做出什么破坏她计划的事。
为了维系温和的长辈形象,还有粉饰出来的秩序感,哪怕仍心存怀疑,他也不会明面再做什么。
现在她确认了这一点,就像是提起了那根控制人偶的线。
她像自己口中的猎户,驯养综合实力远胜过她的恶犬,向来是用徐徐图之的手法,在无声无息间一点点操控对方。
于是她微笑着和薄夜说:“是吗?”
“是不是其实他个狐狸精,只是我捡到他时恰好是原形,但现在又化成人形了?”她摇摇头:“要不我再去摸一摸,看看是不是狐狸。”
她话音刚落,
薄夜就道:“朝朝。你自己亲手带回来的狐狸,怎么还怀疑上了?”
他温声道:“它的确是狐狸。”
这话一落。
那一边白策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
他太阳穴跳了几下,几乎要气笑了——
她怎么能就这样三言两语,就操控着那男人为她睁眼说瞎话?!
这时候,
裴朝朝再一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