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涯强行撑开的音波护罩,薄得像一层纸。
每一步踏入浓雾弥漫的山林,都像撞进一堵由狂乱声音砌成的墙。
呜嗷——!
鬼哭般的风声不再是气流,是无数根冰冷的、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护罩上!
唳——!
毒针似的鸟鸣,每一次响起,都让护罩剧烈地闪烁、扭曲,仿佛下一秒就要崩碎!
沙…沙…沙…
粘稠的雨滴低语,如同跗骨之蛆,拼命往意识里钻,试图瓦解最后的清明。
“操…操…操!”秦无涯在我意识里骂声不断,每一个字都带着魂力透支的颤抖,“这鬼动静…又阴又野!跟爷的弦…八字犯冲!”
他喘着粗气,像是在拉一辆陷进泥潭的破车。
“瞎子…再快点!爷这破锣嗓子…快喊劈了!”
护罩的光芒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
每一次闪烁,都意味着秦无涯的魂核在剧烈消耗。
他魂体深处那道被断弦反噬留下的裂痕,在狂暴声浪的持续冲击下,隐隐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妈的…反噬…压不住了…”他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压抑不住的痛哼。
浓雾深处,那股古老而纯粹的“器”之灵光,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越来越清晰。
我的感知穿透混乱的声浪,死死锁定它。
脚下的路早已消失,只有疯长的藤蔓、湿滑的苔藓和嶙峋的怪石。
秦无涯的音波护罩,在声浪的持续挤压下,范围越来越小,堪堪只够裹住我一人。
他自己魂体凝聚的光茧,暴露在狂暴的声场中,剧烈波动,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被吹熄。
“到了!”我猛地停步。
前方,浓雾诡异地散开一小片。
一片相对平坦的山坳,裸露着深色的岩石。
正中心,矗立着一座用粗糙巨石垒砌的、布满岁月痕迹的古老祭坛。
祭坛顶端,一块相对平整的青黑色石板。
上面,静静躺着一支骨笛。
就是它!
通体由某种大型禽类的腿骨制成,玉质冷光在昏暗的天光下幽幽流转。
粗粝的骨身上,刻满了原始、野性、充满力量感的图腾——扭曲的藤蔓缠绕着咆哮的兽首,展翅的猛禽俯瞰着奔涌的漩涡…
此刻,这些图腾正随着山谷中肆虐的悲歌节奏,一明一灭地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
一股庞大、混乱、却又带着一丝被亵渎般愤怒的灵压,以骨笛为中心,源源不断地辐*出来,搅动着整个山谷的“声音”!
“就是这鬼东西!”秦无涯的声音带着忌惮,“隔着老远就搅风搅雨!瞎子!现在咋办?硬抢?”
他魂体光茧紧贴着我后背,琵琶虚影在他身前若隐若现,断弦处灵光微弱地闪烁,显然在强行凝聚力量,准备随时出手。
我屏住呼吸,将感知凝聚到极致,如同最轻的羽毛,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
目标是祭坛石碑。
上面或许有线索。
或许能直接触及骨笛的“回响”。
就在我的感知即将触及祭坛边缘的刹那——
嗡!
祭坛顶端,那支沉寂的骨笛,毫无征兆地剧烈一颤!
笛身上某个咆哮的兽首图腾,幽光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