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景帝的面色一度变得十分扭曲,叫姜君瑜心跳加速,将要不能呼吸,却只好掉头重新回去。
然而最后,他也只是笑了一下,同人说出去玩吧。
姜君瑜忙里偷闲,连忙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真是奇怪。她想——臣不臣,帝不帝的,成景帝好像很怕裴琅似的。
可是无论是夫子或是君臣,都不应该是这样的。
“阿瑜先回去吧。”裴琅没解释原因,朝她弯了下眼睛,成景帝没有说话,就算默认。
姜君瑜巴不得赶紧走,也不管他叫自己什么了,没有和他唱反调,飞快地推门出去。
最后又实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两人。
裴琅已然站起,她只能看到若有若无的光线轻微地笼在他身上。
像一团雾,叫她更看不清了。
第32章
宣永十七年的初冬,久不至雪,土地成旱,极北的大召尤为严重,百姓苦饥。
成景帝迷信天命,自觉是天灾,想要早早将事情解决,以免误了天意,命钦天监算出北上赈灾之人。
于是姜善中被皇帝一封诏书遣派去了北寒地,姜君瑜因此侥幸解了禁足。
“别闹脾气了,同你父亲说道个别。”姜母招招手,示意姜君瑜上前。
姜君瑜脸色仍然不大高兴的样子,显然还在气头上,脚尖点地碰了好几下,才勉强走上前。
姜善中于是用了点力气拍她的脑袋:“怎么不说话?还记着我前几日禁你足的仇?”
“……没有。”姜君瑜从鼻子哼了一声气,看起来倒不像没有的样子。
姜善中乐了,眉眼舒展开来,又慢半拍地揪起,他动动嘴唇,兴许临了离别,这个时候终于流露出一点慈父的惆怅。
“兴许赶不上你大婚。”
听到这两个字,姜君瑜禁不住下意识皱了下眉,刚要打断就被姜父抢先一步:“你母亲体弱,大喜的日子难免哭哭啼啼,你多劝着点——我们阿瑜当新娘子,自然也不许哭,大喜的日子。”
“干什么突然说这些。”姜君瑜别过去头,飞快眨眼,盖住眼眶的一点湿意:“爹老是让我做着做那,我大了,不乐意了,你自己回来劝母亲。”
姜善中抿了下唇,出乎意料的,没有立马接话。
初冬的风凌冽,吹在人脸上,尖刀子割一样难受。
他复而开口:“回去吧。”
然后挺直背,一步步上了马车,如同他以往无数次被差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