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君瑜皱眉,直觉有什么不对,然而十八只说自己主子欠了姜善中好大一个人情,因此受命来护着姜君瑜,旁的再不愿说了。
她也想不出两个人隐瞒自己的由头,颔了下首,想着信可以不急着写了。
姜君瑜第一次见裴琅这副样子,身上血迹斑斑,白衣都被染色,臂上挂着一件还算干净的外衣,狼狈而脆弱。因着发白的脸色,抬眼看过来的时候露出底下如墨的眼珠。
“孤买了糕点,要吃一点么?”他露出底下的纸包。
姜君瑜没兴趣同重伤的人说笑吃点心,让知竹去请郎中,悄悄和十八对了个眼色。
十八面上不显,内心纠结,血味直冲鼻子,他做出决断。
裴琅重伤,又一时不察,被他手刀击中,姜君瑜没想到十八动手这么快,一只手还挂着他手上的点心,下意识就伸手拽住对方。
手冻得厉害。
姜君瑜想,因着动作与人近了好多,闻到他身上混着血腥的香料味,抬头看到他纤长的眼睫,乖顺的垂下。
这个时候倒是比故意装温顺的时候温柔多了。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拨弄了下对方的眼睫,一偏头,对上十八一言难尽的目光。
尴尬地咳几声,姜君瑜退了几步:“带人进去吧。”
明明已经过了半日了,姜君瑜一想起来,还是觉得那股血腥味绕在自己鼻端,叫她很不安心。
她干躺了一会,认输地坐起来,下床,心里腹诽——早知道还是不要叫知竹去送药了。
*
裴太子兴许这辈子没住过这么窝囊的地方。姜君瑜一边打量客房的布局,一边把手里的东西又往怀里塞了下,小心翼翼地掀开床帷。
裴琅身上的血气已经被药材味掩掉了,也换上了干净的衣物,除却脸上还没什么血色,同平时差别也不打了。
姜君瑜想着,手指有些发烫,人也有些为难。
她坐在床边的小几上——裴琅此刻还没醒,正是动手的极佳时候。
倘若是醒着的,倒是叫姜君瑜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很难定义自己同裴琅的关系,她不爱自寻苦恼,干脆不去想。
眼疾手快地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来,姜君瑜眼睛一闭,掀开人的被褥。
然而手腕很快别人抓住。
掌心还在发着烫,热热的,手腕上与人相触的肌肤却冷得惊人。
姜君瑜下意识睁眼,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裴琅好笑地拎着人的手腕摇几下,撑起身子,问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