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岫不晓得他们之间是否还存在爱情,也不清楚这段婚姻究竟因何仍在维系。
父亲早就受够了这没完没了的争吵,此刻,对于母亲的叫嚷他充耳不闻,转过身继续朝门外迈去。母亲哪肯放他走,整个人就像一头失控的猛兽,红着眼冲将上去,猛地把父亲背上那鼓鼓囊囊的蓝色旧布包夺过来,高高举过头顶,又死命地砸到地上。
或许唯有如此,母亲才能留住父亲那匆匆离去的脚步。或许唯有如此,才能让父亲多跟她说上几句话,哪怕是恶毒的怒骂,也总比一走了之要好。砸了这个背包,是当下她能留住父亲的唯一法子。
“哗啦”一响,父亲的洗漱用具、内裤外衣当场散落一地,连同一个用红布包裹着的小木盒子。那物件格外扎眼,母亲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滚圆,趁父亲还没反应过来,伸手就捡了起来,随即就去抠那盒盖。
许是母亲用力过猛,那盒盖子竟然硬生生被抠掉了。“哐啷哐啷”,两声清脆的撞击声响,盒盖子和一块中指长的桃木剑随即掉在地上。两兄妹到底年纪轻,好奇心重,齐刷刷地就探着脑袋往地上瞧,都想看看到底父亲包里藏了什么宝贝。
那确是一枚桃木雕刻的宝剑,工艺略显粗糙,不像是行家刻的。剑身上还涂着似血的朱砂,诡异得很。
就在此时,母亲全然顾不上理会父亲,冲过去便打算捡那物件。父亲见此情形,犹如被踩到尾巴一般,发了疯似的扑上去,抢先在母亲之前捡起了桃木剑,接着又把弹到角落的盒子一并拾起。闪到一旁后,背对着母亲,慌慌张张地将那物件塞进盒子,装入裤兜,嘴里还不停地大声警告:“你别乱碰!不准碰!”
父亲越是紧张,母亲越是心生狐疑。况且她根本不惧怕他,那几声警告于她而言不痛不痒,于是依旧不管不顾地紧紧缠着父亲,伸手朝着他裤兜争抢,边抢还边扯着嗓子嚷嚷:“这什么东西?你想给我下降头,咒我快点儿死,好出去鬼混是吧?”
父亲向来就是个闷葫芦,平日间面对母亲的蛮横无理,大多时候选择沉默。母亲在他眼中,就是那难以驯服的悍妇,常常令他束手无策。但这一回,父亲的忍耐到了极限。
或许是被母亲缠得烦了,又或许是被那句“野种”惹恼了。只见他咬着牙照着母亲胸口一推,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母亲推了一个趔趄。李岫见识到了男女之间在力量上的巨大悬殊,看着母亲瘦弱的身子猛地向后仰去,差点摔倒在地。她下意识从床上弹起来,准备搭手去扶。哥哥却抢先一步,将母亲牢牢扶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