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按照往常,在日落之前,他们便会回到谢家。 公子下车后先洗漱换衣,而后吃些清淡的饭菜,一直在书房忙碌到深夜,最后回房浅睡。 一日重复一日,一切都没有什么不一样。 公子的生活重复且枯燥。 可就算是这样的生活,中间还夹杂着危险。 而公子就在这里,像是一个会呼吸的木偶。 符沧有些感伤。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公子只有和宋娘子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多余的情绪。 可是…… 哎。 现在看来,宋娘子并没有半点想与公子再续前缘的意思。 她甚至连找都不找…… 哎哎哎? 符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马车刚一拐过街口,在能看见谢家大门的瞬间,符沧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揉下自己的眼睛,发现真是宋锦。 他赶紧回身掀开车帘,伸进头去:“公子,宋娘子来了!” 谢峤正在马车中闭目养神。 听见符沧突然冒头进来,他本有些不悦地皱眉,可是当他听到宋娘子三个字的时候,他迅速地伸手,将车帘掀开。 随即,眉目见缓,唇角微扬。 只见宋锦正乖巧的等在谢府门口。 她一身嫩黄色衣裙,衣裙上没有精美的绣花,头上也带着块头巾和小花簪,不像是精心打扮过,是她往日干活时的装束。 她站在谢府门前的侧边等着,乖巧的没有挡到任何人,存在感极弱。 她揪着自己的小挎包,小石子在她的脚尖踢来踢去,耳边的小珍珠耳环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甚是可爱。 这般场景,是谢峤之前从未梦到过的。 今日这她出现在这,他瞬间便明了,这一幕将会是他日后穷极时的美梦。 马车缓缓向前,谢峤没有让马车加快。 他甚至有些害怕这一幕是假的。 可是真当他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时,他敛眉。 是谁在门口守门,为何不让宋锦进去?竟然要她在外面等? 好在他的马车很快就停在门口,符沧迅速下车给谢峤支好车凳。 在马车停下的时候,宋锦听到声音,她抬头一眼就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谢峤。 宋锦愣了下。 她本来只想着在外面等一会儿,没想到竟然直接就在门口碰到谢峤。 也好。 省得府中的人不认识她,怕是还不让她进呢。 宋锦手扶着小挎包往前走两步,刚好碰到已经大步上台阶的谢峤。 宋锦忽然有点紧张。 虽然他们两个昨夜才见过,甚至还这样那样,可是在谢家门前,在这种场合下,在光明正大中,她还是第一次见谢峤。 第一次见谢家家主。 在谢府的门楣之下,她才真切的感受到谢峤是谢家家主。 谢峤看着宋锦低头,有些局促,他先温和开口:“阿锦,你怎么来了?” 她低声乖巧道:“谢公子,我有事找你。” 谢峤自然猜到她是有事来找自己。 甚至这样就直接找到他,没有等他在夜半去还债,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第一反应是她的铺子出了事,便道:“可是铺子有事?” “铺子没事。”宋锦摇头,“是更麻烦的。” 谢峤知道,宋锦不是一个轻移麻烦别人的姑娘,在崇州,那些棘手又麻烦的事情这个姑娘都没有让他知道,只自己去尽力解决。 而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让她来找? 谢峤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宋锦。 发现她出了有些发愁之外,没有别的异常。 他松了口气,缓缓道:“无妨,如今是在京中,什么事都不必担心,我在这里。” 宋锦点头。 她也觉得是这样。 谢峤看着宋锦,刚想说让她先进去,只见门内的小厮忽然开门,他道:“宋娘子,我家夫人请娘子去花厅稍坐,您……” 小厮还没说完,抬眼便见到站在宋锦身旁的谢峤,他赶紧道:“大公子。” “嗯。”谢峤淡道:“你去回母亲,我已回家,母亲不必劳心。” 小厮赶紧应着,将大门打开,退到一旁:“是。” 见着大门敞开,谢峤回身对着宋锦道:“阿锦,走吧,有什么事去我书房说。” 宋锦点头,乖巧的跟在谢峤的身后,第一次走进谢家。 符沧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身后,在他们进府之后,符沧对着门后守门的小厮道:“日后宋娘子要是来找公子,你们便恭恭敬敬地将人请进去,若是公子不在,便直接把人带进陌安居。” 守门的小厮不知道宋锦竟然与大公子这般亲近,他们赶忙应道:“是!小的记下了。” ', ' ')(' 谢家十分大,但和林府不一样。 林府的置景风格更偏江南,而且要更新一些,而谢家却是不然,一走进去便能感受到百年世家的底蕴,一草一木皆是旧物,充斥着年岁的沉淀与古朴。 宋锦微愣。 这便是世家大族嘛。 她抬头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身影,走在谢家的廊亭之中,他的身姿显得更加高大,深紫色的官服与金冠衬得他无比华贵,是宋锦从未见过的模样。 原来这样的谢峤,才是真的他。 宋锦抿抿唇,一路跟着谢峤向前走。 感觉走了好远,谢峤终于停下脚步,他对着宋锦道:“这是我往日住的地方,叫陌安居。” 宋锦呆呆地点头。 她在心里小声地嘀咕。 【听起来好孤单的院子名。】 【不过倒是挺像他会取的。】 谢峤听着少女的嘀咕,他嘴角微微勾起。 这是少女第一次踏足他的生活,这种感觉有些奇怪,但很舒服。 他将人往里面领,径直走到书房。 他将门打开,先让宋锦进去:“阿锦,这便是我的书房,往日我大多时间都在书房。” 宋锦走进去,便看见谢峤的书房极大,几面巨大的书柜整齐地摆放着许多书籍。 宋锦从未见到过这么多书,一时有些惊讶。 谢峤进来,给宋锦倒了杯水放到桌子上,他淡声道:“阿锦,坐。” 宋锦乖乖的走到桌子旁边,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见谢峤已经走到书桌后面坐下,她觉得自己求人应该有个求人的样子。 于是她放下水杯,走到谢峤书桌面前。 对着他道:“谢峤,之前你说如果我们不成夫妻的话,你原本是想让我当你的义妹的。” 宋锦说完,便低着头,有些忐忑。 昨夜她虽然刚刚与谢峤做完做亲密的事情,可是昨夜,他对自己实在是太过礼貌。 礼貌到想要做什么时都要礼貌地询问她的意见。 她不想揭开被子,他就完全配合,连她的身体都不曾看到过一眼。 她觉得有些痛,他就慢慢地磨,让她绝佳舒服。 她甚至说好了够了的时候,他也绅士的没有乱碰其他地方,在他可控的范围内,慢慢退出。 那么体贴,那么完全按照她的心意。 这和之前的他不一样。 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做过,那个时候谢峤霸道又有些不管不顾,和白日的正人君子克制守礼完全不一样。 可是现在…… 宋锦有些犹豫。 他那么礼貌,礼貌到好像他们还是有些陌生。 宋锦咬咬唇。 也对。 他们虽然做着最亲密的事情,可是随着每一次的恩爱,都不是感情升温的见证,而是渐行渐远的倒数。 他只是信守承诺来还债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仅此而已。 她今日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找他。 那可是齐王,她得罪不起的皇亲国戚。 少女有些犹豫。 她没有听到谢峤接话,最后只能自己咬咬牙问道:“你说的这个话,现在还算数嘛?” 【他可真是一个大好人!】 谢峤手指一顿,他望向面前的少女。 只见宋锦微微低着头,好像觉得自己在说些什么有些为难的事。 她有些犹豫,有些踌躇。 她为什么会想起这件事? 她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竟然要用这个身份作为庇护? 还是…… 她看上了什么高门贵族的好少年,需要谢家嫡系的身份去结亲! 谢峤不语。 想到这个可能,他有些忍不住,想要一掌拍死当初的自己。 什么义妹! 什么少年! 谢峤拳头握紧。 面色更冷。 这段时间他也明白了自己! 他根本就不是克己复礼的君子,他只想一个人将宋锦独占,不是义妹,而是能实实在在,把她锁在榻上,与他共同沉沦为所欲为的妻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