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至此,雀儿不再解释。 她闭上眼,想要将这个难挨的早上挨过去。 她忽然怀念之前她与小锦姐一起做馒头和糕饼的时候,那时候她是真开心。 也不知道那样的日子还会不会再有。 她这么想着,忽然听到门外有敲门声。 雀儿蓦地抬头。 雀儿娘也听到了,她愤愤地将棍子扔在地上,边骂边过去开门:“是哪个没眼色的大早上就来敲门!” 雀儿娘骂骂咧咧的把门打开。 只见宋锦那一张小脸钻进来,她极有礼貌的道:“婶子,今日我有个活计,需要雀儿帮我一日,有工钱的,和之前一样,不知道雀儿今日有空没?” 雀儿娘瞪了宋锦一眼,她扔下一句:“你等着。” 随即她走到跪在地上的雀儿面前,用脚踢了踢她:“没死吧?没死就去给老娘挣钱!你弟弟全被你这个赔钱货给耽误了,日后你这辈子都欠你弟弟的,日后你的钱都要给你弟弟花,知道了嘛!” 雀儿不应,她只沉默着点头,拍拍膝盖上的雪,将散落的头发拢好,走到门前:“小锦姐,我们走吧。” “嗯嗯,今日的活多,我们得干一阵子呢。”宋锦说着,特意大声道:“今日兴许能晚一点回来,我多给你一些工钱!” 雀儿娘听着工钱,耳朵竖起来:“死丫头你别忘了把钱拿回来!” 雀儿也没应,她只咬着唇,拉着宋锦快步往外面走。 直到快要走到街口,她忽然给宋锦跪下。 宋锦吓了一跳,赶忙去扶她,却不想雀儿根本没想起来。 她眼圈红着,对宋锦道:“小锦姐,你今日若是没来,兴许日后就见不到我了。” 那权贵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朝阳破开云层,照在雀儿的脸上。 宋锦有点吃惊。 明明年前雀儿的脸已经在摊子上养出了一些肉,这才不过短短五日,便又干瘪回去。 宋锦忙把她扶起来:“雀儿你在说什么呀!” 刚刚雀儿一直都没有哭,更多的是认命,可见到宋锦的这一刻,她好像找到了自己的宣泄口。 她道:“小锦姐,刚刚我娘打我的时候,我就想着若是我娘再打我十下,我就跳进井里一死百了。” 宋锦懵了,一双杏眼里面全都是不可置信。 她完全没想到雀儿竟然是这个意思。 竟然是想着要去死? 宋锦着急的骂:“你傻不傻!你存在我那的钱还没拿回去呢,怎么就想着死呢!” 雀儿摇头:“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我就想着和小锦姐在摊子上的时候过的好开心,若是这辈子再也没有那样的日子,没了指望,还不如一死了之。” “那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宋锦狠狠地往她的后背上拍了一下:“我都想好了,日后要开一个点心铺子,到时候我就向你娘把你给要出来,咱们再继续呗!” 雀儿哭的眼睛红红:“小锦姐……” 宋锦将雀儿将寻死的念头放下,她悄悄松了口气,赶紧带人往摊子上走:“快快!今日要做许多糕饼,要是不抓紧怕是要误事。” “误事?”雀儿听着,赶紧把眼泪给抹了:“误事可不行,小锦姐我们快点走!” 听宋锦这么一说,雀儿连忙拽着宋锦往摊子上去,边走边道:“这几日摊子上的灶都是冷的,少不得要多燃几次,小锦姐我们快些过去,一定不能误事!” 宋锦却一点都不着急。 今日她起的很早,才不会耽误事,只不过这段时间她可知道雀儿的性子,这才赶紧转个心思让她别想着钻牛角尖。 宋锦点头:“是呢,得快点快点!” 宋锦和雀儿合作这么长时间,干活分配早就已经熟练,还没到晌午,宋锦便将糕点全部都蒸好。 今日的糕点宋锦做的格外用心,连糕点上的每个褶子都是仔细压好。 之前橘兰姐姐说,若是做得好了,除了本身的银钱之外,说不定贵人还会给些赏钱。 她之前听说过,有些贵人若是开心,直接赏个百贯钱。 要是有这么多,她的小铺子就能张罗起来。 反正夫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京都,她在崇州先开个小铺子也可以。 到时候就可以让雀儿过来帮忙了。 宋锦用心地盘算着,旁边的雀儿添了一把柴火,她凑到宋锦旁边,两个小姑娘凑在一块。 雀儿碰了碰宋锦,指着街角的缓缓行驶而来的马车让宋锦看:“小锦姐,那辆马车好好看啊。” 雀儿的话里无不艳羡:“也不知道马车上坐的是什么人?” 宋锦随着雀儿的手指看,发现那马车确实华丽,马车十分宽大舒适,远远的便能飘来一股香味。 那香味清新淡雅,一闻便不是凡品。 更不用提马车中用来遮盖的帘子,锦布上所刺绣的暗纹皆 ', ' ')(' 是金丝银线,富贵无比,并不张扬中带着奢华。 宋锦眨眨眼,知晓这马车中坐着的人定是贵人,可却不像是崇州的。 这般尊贵又十分低调。 宋锦摇摇头,对着雀儿小声道:“也不知道这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雀儿也不知道:“反正我们这辈子都碰不到,我看见县丞大人都害怕的走不动路,更别提这种贵人了。” 雀儿胆小的收回眼神:“小锦姐,我们还是赶紧干活吧。” 宋锦点点头,将蒸好的糕点一一装好,准备往绣翠楼去。 可她实在是有些担心雀儿回家还会挨打,拉着她道:“走,你与我一道送去好了,反正我都与你娘说了,今日要回去的晚一点,我们把糕点送过去,我们再去街上逛逛,今日商铺们都开铺子呢,兴许有热闹看!” 雀儿往日除了买菜从不轻易出门,更别提上街随意逛逛。 她揪了揪自己极旧的袄子,上面不仅沾着面粉,甚至还破了洞。 雀儿有点不好意思:“小锦姐,我这一身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宋锦抬手将雀儿身上沾到的面粉拍掉,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钱袋子,道:“今日我们是去花银子的,谁敢多说一句!” 宋锦往日可可爱爱,雀儿从未见过宋锦这般“仗财欺人”的样子。 她抿嘴笑了下,把宋锦拎着的两个食盒接下来一个:“那好吧……” -- 绣翠楼自年后便干脆停了业,说要重新装修,直到初五下午,县丞大人低调的出现在绣翠楼。 嬷嬷早已经恭候多时,见着人,她赶紧上前迎道:“见过县丞大人。” 崇州县丞姓范,在崇州任上已经三年有余。 他从轿子上下来,眉目不展,显得有些紧张:“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嬷嬷赶紧道:“都准备好了,楼内布置已经全部换成贵人喜欢的样子,茶点吃食也都准备好了,大人放心!” 范县丞不语,只从轿子上下来,走进楼里,上上下下的亲自扫了一眼,这才放心。 如今的绣翠楼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 楼内的装饰一律换成了清新淡雅的,根本看不出来原本是做什么的,更像是哪个达官显贵在私下的院子。 范县丞点点头,随即他低声道:“这次的贵人你我都招惹不起,要好生接待,平常若是没有贵人召唤,你们便不要轻易打扰他,可知晓?” 嬷嬷连连点头:“知晓的知晓的。” 范县丞又仔细看了一圈,随即低声问道:“给你送来的几个人,你可都调教好了?” “好了好了,大人请放心,是我们楼里的红娘子亲自调教的,保管那位贵人会喜欢!” 范安点点头。 这些人都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若是有一个人能被那人选中,日后到了京都,说不定自己也可以靠着这枕边风连上几级。 他今年已经年近五十,他受够了这种穷乡僻壤,也受够了仰人鼻息! 范安眉目微敛,心中愤愤,直到近侍来报:“大人,马车已经快要到门口了。” 范安瞬间化了眉目,变成附小做低,他甚至弯着腰迎出去,候在门口。 不多久,那辆华丽的马车便停在绣翠楼侧门。 这是这次绣翠楼为了遮掩贵人的行踪新开的门,也是县丞的吩咐。 范安在马车旁候着,马车刚停下,范安便将腰弯的极低:“见过……” “不必。”马车里传来淡淡的阻止,那声音带着岑贵,只道:“出门在外,不必张扬。” “是!是。”范安听着,额角冷汗直滴。 他弯着腰,一直都没敢抬起。 范安身后的人也都是一样。 嬷嬷心中也是一惊。 她知道这次来的客人是京都中的贵人,一应喜好都是按照京都的喜好安排的,可只这么一声,便听的人冷汗直流。 这贵人,是自己丢十个脑袋都赔不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