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从沈邈掌心松脱手腕:“二公子,我说过了,我不跟你走。为什么要走?就算你没有看错,公主其实是萧公子……不管这事是怎么发生的,萧公子成为储君,这是好事,我打心底为他高兴。”
“高兴个屁!”沈邈食指直戳听雪脑门,“你脑子里除了戏文还能不能想点别的事?萧约当储君,眼看着就快当皇帝,你高兴个什么劲?这对你来说是什么好事?从前他在梁国给薛照当老婆,太监的老婆!这光彩吗?如今麻雀变凤凰了,之前落魄的经历对他来说就是耻辱,奇耻大辱!你对他知根知底,别指望什么老相识的情分,还不快逃,等他想起这茬,头一个灭口的就是你!”
“这话不对,若要灭口,或许沈二你才是第一个。”萧约迈进春喜班。
沈邈闻声立马转过头来,将听雪护在身后,眯眼看着尚未换下祭天冕服的萧约:“你来得好快。但想要我们的命,就算你是储君,也未必做得到。”
萧约目光越过沈邈看向他身后的听雪,后者眼中情绪复杂——
听雪先是不敢直视,然后又偷偷抬起眼来打量萧约的一身穿戴,最后目光落在他难以掩盖弧度的腹部,满是难以置信的茫然。
“别动不动我们,我和听雪是好朋友,杀谁也不会杀他。”萧约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但你就不同了。沈邈,你身为梁国将领,私自潜入大陈,在京城逗留数月,你可清楚所犯何罪?”
“大不了就是个死罪,男子汉大丈夫难道怕死?”沈邈说着突然摸了摸后脑,“等等,你早就知道我在京城了,上次套麻袋打我的,就是你!”
萧约:“难道不该打吗?”
这话一出,沈邈还没怎么着,听雪的脸红了,他扒开沈邈上前,给萧约见礼斟茶:“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公子,不对,是殿下。”
萧约能感觉虽然听雪有意控制,但他的目光还是不时瞟向自己的肚子。
听雪对自己的心意,萧约清楚,但爱与不爱都没法勉强,不想让听雪伤心但到底还是伤了他的心。原本以为距离和时间可以作为疗药,慢慢就淡忘了,但重逢来得太快了,还让他看见这样的自己……恐怕一辈子都很难忘却了。
萧约正思索如何措辞宽慰听雪,沈邈将两人隔开:“你没带人来,单打独斗你还想拦住我们?我没跟你算上回的账就是大量了,谁不知道谁啊,别充大尾巴狼了。听雪,走,跟我走。”
“谁说栖梧是单打独斗。”薛照也走了进来,将沈邈的路堵住,看也没看他,将一串糖葫芦递给萧约,“我看着摊贩新做的,还算干净。”
薛照的出现更让听雪震惊,身份几变,还是一双人,听雪看得眼酸,不肯跟沈邈走,却也没有跟他划清界限,双膝一弯跪拜二人:“殿下……还有驸马,求您高抬贵手,饶恕沈二公子的罪过。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都是我的错,他不是有意擅离职守的,更不是细作……求求二位了。”
“为我求情,还说心里没我。”沈邈有些得意地小声嘀咕,但他也看不得听雪卑微至此,把人拽起来,拍去衣摆蹭上的灰尘,“求他们做什么?谁的罪过更大还不一定呢。”
萧约笑道:“哟,你还想治我的罪?”
沈邈拖着听雪坐下,他大马金刀地一脚踩着凳子,目光瞥向萧约肚子:“还装得挺像的,塞的棉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