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照从摊档上取下一只荷花灯,和萧约的衣裳比了比,不太衬便放回去。
“我觉得我是世上最识抬举的人了。世上独有的一个既不怕我,又会以貌取人,更会以味取人的佳人,被我娶回家了。”薛照又拿了一支兔子灯,还没伸给萧约便觉得不好,转头问摊主,“能现糊一支猫灯吗?”
“你才是猫。”萧约朝他龇牙,“花言巧语的猫!我是世上最倒霉的人了!”
得到店主肯定的答复后,薛照牵着萧约的手在旁边坐等。
薛照抬手按了按萧约颊边的酒窝:“没有尖牙,咬人也不疼。要是有胡须,该是长在这吧?”
系在两人手腕上的红绳在眼前晃,月老才拿红线给人牵姻缘呢,薛照在这越俎代庖什么,还一根红绳拴住两个男人……怕人跑了,该拿麻绳来捆才对,不过要是那样,就不是逛街而是游街示众了……红绳就红绳吧,反正二人穿的红衣,衬得也不明显。
萧约薄施脂粉的脸庞似乎被这窄窄的一道红映得发热,他用手背揾了揾脸,同时隔开薛照热诚的目光,低声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娶了个男人?我毛发不多但生长得快,最开始那几天,我半夜起来满屋子找工具刮脸的狼狈样你没看见,但最近你日日看着我坐在镜子前不是涂脂抹粉而是修理胡须,明知道我是个囫囵男人,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波澜?”
“怎么没有波澜?”薛照喉头滚了滚,凑近萧约耳朵涩声道,“我妻年轻旺盛,各处毛发也生长得快,这我是知道的。”
虽然薛照的目光流连在萧约耳鬓之间,但萧约知道这小子心里早就想歪了,一拳擂过去:“不许再提那件事,更不许再想、再做!”
薛照被打得眉开眼笑:“我妻好拳法。”
恋爱脑真是无可救药。
萧约给他个大大的白眼,却也因此瞥见店主摆在摊档下面的一只圆形竹球。
“这也是灯吗?为什么是这个形状?层层叠叠的圆圈之外没有别的花样。”萧约好奇地问摊主。
摊主停下手中的猫灯:“哦,夫人你说这个,这是我给我儿子做的小玩意,还没糊纸呢——喏,我家的带着我儿子来了。”
萧约抬眼一看,布衣荆钗三十来岁的妇人带着个十岁左右的半大小子,妇人手里提着食篮,小孩则捧着一筒汤水。
丈夫在赚钱谋生,妻子带着儿子来送饭,一家人欢欢喜喜地说说笑笑,摊主又是问妻子冷不冷,又是握着儿子的手呵气,好一会才想起还有两位贵客在这等着,忙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客人久等了,我这就继续,就差两只耳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