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约将卢氏的话语听得清清楚楚,夜风卷着一片柳叶落到萧约肩头,宛如千斤之重,萧约几乎站立不住。
柳昭仪,章台郡主冯献柳……难怪宫里送来的礼物中混着突兀的萱草。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疯子,梁王真是十足的疯子!他怎么敢、怎么能这样对待薛照?薛照自小孤苦,身负恶名,又为梁国出生入死,这一切都是拜梁王所赐,虎毒尚且不食子,难道他就没有一点人性?非要如此折磨薛照。
萧约听着薛照断续的咳嗽声,感觉他快要碎了,自己的心也像是要碎了。
卢氏的叹息揉进风里:“那位,都不想遮掩了,旁人又能有什么法子?我知晓薛大人心中恼恨,可包括你,二郎,甚至老四在内,有谁能奈之如何?不过都是棋子,合时而用,无用则弃。走到今日这步,实在是不得已。”
“不得已,好一个不得已,倒显得你们无辜了。”薛照仰了仰头,脸色铁青冷峻,“我向来不是大度之人,睚眦必报。肆意挑衅的是你们,故作为难的也是你们,以为我真就垮下去,任你们欺压了?”
卢氏摇头:“我并无此意。今夜前来并不是挑衅,而是求和。”
“求和?”薛照怒极反笑,“以退为进故布疑阵,冯灼竟是娶了个军师。可惜的是,我并不想和你们再玩虚与委蛇勾心斗角的把戏,只要真刀真枪血债血偿,即使如此也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卢氏竟然直接跪在了薛照面前:“大人三思!何至于非要两败俱伤,请你放过二郎,放过我家!我敢承诺,二郎往后一定会和老四彻底划清界限!”
萧约诧异于娴静贵妇竟然会有如此举动,不过转念一想,既然她敢星夜独访薛照,必然有着非比寻常的见识和胆量。
眼下奉安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暗流涌动,各方势力交织待机而行,老二老四都有心王位,大有志在必得之势。但卢氏却选择急流勇退,甚至不惜自降身份跪求薛照。
她倒是比老二老四看得更深,能透过一时势强势弱之表象看穿各人根底,知道梁国治乱,最终还在于薛照。
薛照冷冷地俯视对方:“晚了,那些东西已经摆在了我家库房。”
卢氏不顾尘土脏污,跪地叩头:“虽是老四主谋,但二郎的确也有对不起大人之处。只要大人肯放过我家,王上百年宾天之后,我家将远离奉安,再不过问朝政,永不返回!”
薛照目光森森:“区区王位,也只有你们会蠢得为其头破血流。梁国如何?天下又如何?我只要解恨,我只想报仇!既然冯家多得是不想太平的疯子,那就索性把这天地彻底搅翻,清算怨仇,至死方休。”
卢氏一哽,停顿片刻拭去眼泪又道:“大人果真什么都不顾忌了?薛家仅存的一丝血脉,你也不顾吗?”
薛照冷声:“你在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