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照抬眼迎上梁王目光,不问何事,而是道:“王上是想让我以司礼监的身份办事,还是缉事厂?”
司礼监管内务,缉事厂跑外差,前者比后者讨人厌得更不明显些,但两处的差事都一样不好办。
梁王道:“既是全权,自然是由你便宜行事。无论司礼监,还是缉事厂,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有你,才是孤的心腹所在。”
薛照道:“臣疾病初愈,怕是力有不及。王上觉得季逢升堪用,可以让他再为王上效力。”
梁王与薛照久久对视,最终没把话挑明,只字不提南方之事:“旁人当然不可与你相提并论。观应啊,孤的头疼起来如刀劈斧凿,你忍心看孤为杂事烦忧,如此痛苦吗?”
薛照沉默不语。
“观应啊,孤早早给你取了字,比老二老四还早,孤是真喜欢你。因为你是献柳妹妹的孩子,孤最宠爱的就是你。因为你与孤血脉相关,即使你犯错,孤也可以原谅。你是个聪明孩子,孤希望你好好的,以后不要再识错、用错人了。孤的良苦用心,你明白吗?”
薛照垂下冷峻的眉目,言语平静无波:“臣谨记王上教诲。王上厚爱,臣万死无以回报。”
梁王欣慰点头:“观应啊,这就言重了。你年纪还小,受人蒙骗也正常,但你要记得孤才是你最亲近、最该信赖倚仗的人。你是孤看着长大的,孤待你比亲子还信任,不要让孤寒心,更不要让亲者痛仇者快啊。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为了不值当的人折损自己的身子。”
梁王说了许多“要”和“不要”,薛照没有再接话。
那只雪白的狮子狗原本卧在脚踏上睡觉,突然醒了跑出来,汪汪地冲着梁王叫唤。
薛照把狗往身后赶,梁王先一步抬脚托起雪白的狗头:“怎么又养了这玩意?你有哮症,孤还记得你小时候,发起病来脸涨得通红,那么小的孩子,咳得那么厉害,孤寸步不离地照顾了一天一夜,亲自给你喂药,见你好些才去上朝……处置了吧,免得再勾起你的病症。”
狮子狗像是听懂了似的,毛茸茸的一团颤抖不止,对梁王龇着牙一个劲吠叫。
薛照神色变了几变,将小狗揽在身后,沉声道:“谢王上关怀,我的病已经全好了,不会再犯。”
“观应,不要任性。”梁王一个眼神,便有人进来将狗捉走,他意味深长道,“不要以为年轻就可以肆意胡来,不保养自身。若是被这小畜生惹得你犯病,岂不是淘气?无谓多添麻烦。你是孤的心腹,又是孤的外甥,年轻犯错不要紧,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你只管听孤的就是,保你一生荣华尊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