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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暗流涌动(1 / 2)

诡异的钟声是在太子醒转的刹那响起的。

林风正替太子重新系好被冷汗浸透的中衣,殿外突然传来嗡鸣——像是古寺铜钟被重槌反复撞击,却又比寻常钟声浑浊阴恻,尾音里裹着细碎的金属刮擦声,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他指尖微顿。

太子刚恢复些血色的脸瞬间又白了:“林卿,这钟...不是晨钟。”

“臣知道。”林风反手按住腰间玉牌,转身时官服下摆扫过鎏金烛台,火星子噼啪溅在青砖上。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皇子撞开殿门,小短腿跑得发飘:“林大人!父皇让您去承明殿!”

承明殿里,皇帝正攥着龙案边缘,指节泛白。

殿外的钟声透过雕花窗棂钻进来,他颈侧青筋突突直跳:“方才司礼监来报,景阳钟被人动了手脚。钟内灌了黑狗血,撞钟木裹着生人指甲——这是咒我乾元国运!”

林风抬眼扫过殿外。

原本该在景阳宫当值的太监们东倒西歪瘫在汉白玉阶上,脖颈处有道细红血痕,显然是被淬了麻药的细针所伤。

他心里一沉——王雄养死士十年,果然留了后手。

“陛下,臣请旨召集苏将军、柳姑娘和楚女官。”林风单膝跪地,“这钟声绝非偶然,必是王雄残余势力的信号。”

皇帝拍案:“准!半个时辰内,朕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

议事厅的门刚闩上,苏婉儿的绣春刀就“噌”地出鞘半寸。

她束发的银簪随着动作轻晃,映着烛火在墙上投下刀形的影子:“方才我去景阳宫,那些太监的伤口是‘鬼手’一脉的无影针。王雄倒了,他的死士还在!”

柳如烟倚着雕花隔断,指尖漫不经心拨弄耳垂上的珍珠坠子。

她的绣鞋尖沾着星点泥渍——显然是刚从宫外情报点赶回来:“我让暗桩查了城防记录,今晨有辆运炭车没走正城门,翻了北墙。车夫裹着灰斗篷,个子不高——”她突然停住,从袖中抖出张染了茶渍的纸,“这是今早西市茶楼的流水单,有七桌客人点了碧螺春,却只喝了半盏就走。”

林风接过纸,指腹擦过杯盏数目处的折痕。

碧螺春是王雄最爱的茶,相府每月要从苏杭运三车。

他喉结动了动:“他们在传递消息。”

“传递什么?”苏婉儿刀柄敲了敲桌案,震得茶盏叮当响。

“九幽冥火阵。”楚瑶突然开口。

她站在阴影里,月白宫装几乎融在帷幔中,“方才我去御书房取密旨,看见王雄的私印还在玉玺匣底下压着。他或许早把阵法改了——”她抬眼时,眸子里映着烛火,“钟声响了七下,景阳钟原本该敲十八下敬天。七是阴极之数,或许是启动阵眼的暗号。”

林风的掌心慢慢沁出薄汗。

他想起昨夜鬼手交的阵法图,最边缘确实画着七个小黑点,标注“阴时七响,阵心易位”。

原来王雄早料到死士可能反水,留了后手!

“婉儿,你带御林军封锁景阳宫,重点查近三个月提拔的内官。”林风转身时,官服上的金丝蟒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们能混过司礼监,必定是王雄安插的钉子。”

苏婉儿应了声,刀鞘撞在门框上发出脆响。

她走得急,带起的风掀翻了柳如烟的茶盏,琥珀色的茶汤在案上蜿蜒成小河流。

“如烟,你情报网查城外废弃仓库。”林风指节叩了叩柳如烟刚摊开的京城舆图,“北墙翻进来的炭车,最可能藏在城西破庙后的木料场——那里十年前烧过一场大火,地基下有地窖。”

柳如烟的珍珠坠子突然停住。

她低头盯着舆图上被茶汤晕开的墨迹,声音轻得像叹息:“林大人,我今早收到线报...那仓库三天前换了新锁,锁眼有新鲜铜锈。”

烛火突然“噗”地闪了闪。

楚瑶往前走了两步,宫装裙裾扫过林风的靴面。

她伸手按住舆图上那个被圈红的仓库标记,指甲盖泛着淡淡的丹蔻色:“我去。”

林风一怔。

楚瑶的身份特殊——她是先皇后的侄女,名义上是女官,实则替皇帝管着后宫半数宫娥。

让她涉险...

“林大人。”楚瑶抬眸,眼尾那颗泪痣在烛火下忽明忽暗,“王雄的死士里有会易容的,我见过他们的手法。”她顿了顿,“而且...仓库旁边是永寿宫的菜圃,我有腰牌能混进去。”

殿外的钟声不知何时停了。

远处传来巡城卫的吆喝,混着更夫敲梆子的“天干物燥”。

林风望着楚瑶眼底跳动的光,突然想起她第一次替自己递密信时,也是这样,用茶盏扣住信笺,说“这是最后一次”。

可后来,她递了一次又一次。

“子时三刻,我在西角门等你。”林风从腰间解下块墨玉牌,“拿这个找守城门的周统领,他认我的印。”

楚瑶接过玉牌,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

她把玉牌塞进袖中时,腕间银铃轻响——那是先皇后当年赏的,说“响铃护主”。

议事厅的门被风推开条缝,吹得烛芯噼啪作响。

柳如烟突然伸手按住要翻的舆图,抬头时眼底闪过锐光:“林大人,方才我让人查了运炭车的车辙——”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是西域的羊脂木轮,和去年秋末袭击边疆的马匪用的一样。”

林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边疆八百里加急的战报,想起王雄私库里那箱带西域纹路的金器。

原来不只是朝堂...

“先解决眼前的。”林风按住桌案站起身,蟒纹在他肩头绷得笔直,“婉儿去内廷,如烟去联络暗桩,楚瑶——”他看向阴影里的人,“你记得,若有变故,立刻烧玉牌。我在西角门等你。”

楚瑶点头。

她转身时,裙角扫过烛台,火星子溅在她绣的并蒂莲上,转瞬又灭了。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三皇子的声音撞进来:“林大人!父皇让您去看景阳钟!钟身上...钟身上刻了字!”

林风的手指在袖中攥紧。

他望着楚瑶的背影消失在廊角,听着苏婉儿的绣春刀声渐远,突然想起王雄被押走时,眼底那抹阴鸷的笑。

原来真正的风暴,才刚刚掀开第一片乌云。

楚瑶将墨玉牌攥进袖中时,腕间银铃又轻响了一声。

她低头抚平裙角被烛火燎焦的丝絮,余光瞥见林风按在腰间的手——那是他习惯性的警惕动作,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楚女官。"林风突然开口,声音比方才低了半度。

他伸手欲碰她腕间银铃,又在将触未触时收回,"响铃护主...若遇危险,摇响它。"

楚瑶抬眼,见他喉结动了动,像是有更多的话哽在喉间。

殿外穿堂风卷着更漏声灌进来,吹得她鬓边碎发扫过脸颊。

她正要应,议事厅的门"哐当"一声被撞开。

"林大人!"宫女小桃扶着门框直喘气,青缎宫鞋在青砖上蹭出两道白痕,"陛下...陛下在御书房犯了癔症!"

林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分明记得半个时辰前皇帝还在承明殿拍案震怒,怎么转眼间就...他大步跨到小桃跟前,攥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何时发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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