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品善曾说此珠原有一对,此必是那尚未交付的第二颗。
“说!何人指使?”虚言指间力道又添两分。
那家丁面如土色,颤声道:“好汉饶命...小的实在不敢...”
虚言见其神色异样,已知端倪。
此事分明是扬王与黄品善设下的连环计!
什么朝廷考功,请他对付丁春秋,全都是套!
当下更不迟疑,右手轻轻一错,只听“咔”轻响,那家丁顿时瘫软如泥。
虚言推开雕窗,將尸身拋入太湖波涛之中,湖面泛起几圈涟漪,转瞬復归平静。
反手又將那夜明珠用一铜盒装好,沉入芦苇丛中。
待虚言再次折返王语嫣闺阁外,眾军士已搜查完毕,却是一无所获。
继而连查隔壁数间厢房,仍不见夜明珠踪影。
王庆如释重负,抱拳笑道:“虚言公子果然清白,王某也好向种將军復命。今日多有叻扰,还望海涵。扬王殿下尚且配合搜查,公子莫要见怪才是。”
虚言摆摆手道,“段正淳、鳩摩智、赫连铁树也是扬王座上宾,他们三位也查了?”
王庆道,“那我却不知道,毕竟他们不是大宋的子民。”
虚言拱手道,“有劳王统领了。”
王庆走后,李青萝自言自语道,“真是难有一天太平日子,这弥勒教何时能平啊?还等著办喜事呢.”
冷雨瀟瀟,夜色如墨。
返回扬州復命的路上。
王庆身披蓑衣,策马徐行,脑海中仍迴响著扬王的言语。
那扬王设宴相待,赞他武艺超群,必能寻回夜明珠,擒拿弥勒教匪首。
然而,王庆心中却隱隱觉得蹊蹺。
说来虚言对扬王也算是有救命之恩,为何偏偏怀疑到他的恩公头上?
如今一无所获,倒也还了虚言一个清白。
正思索间,忽听前方军士厉声大喝:“谁?!”
王庆猛然回神,抬眼望去,只见雨幕之中,一道瘦高身影飘忽而立。
那人左手执伞,右手提一木盒,步履如鬼魅般无声无息。
“鬼——鬼!”有军士孩然倒退王庆眉头一皱,却未下马,只催马上前两丈,沉声道:“阁下何人?”
那人转回身,露出一张惨白枯瘦的脸。
“高公公?”王庆心头一震,暗付这天子近侍怎会孤身夜行?当即翻身下马,抱拳道:“原来是高公公,雨夜为何孤身至此?”
高公公低笑一声:“路过罢了。夜明珠可寻著了?”
王庆一证,摇头道:“未曾。盗宝之人,並非虚言公子。”
“自然不是他。”高公公轻描淡写。
王庆目光一凝:“既非虚言,那会是谁?还请公公明示。”
高公公淡淡道:“扬王命你查虚言,可没叫你查旁人。既然虚言无辜,你的差事便算结了。”
王庆頜首:“公公所言极是。”略一沉吟,又道:“夜雨路滑,公公若不嫌弃,不妨同行?”
高公公摇头:“你我不同道。”
王庆笑道:“此乃官道,黑灯瞎火,大雨滂沱,小路难行。我这马可让与公公。”
高公公忽地阴森一笑:“我说了,不同道。你走你的阴间路,我过我的斩仙桥。”
“阴间路?”王庆虎躯一震,厉声道:“公公此言何意?!”
高公公幽幽道:“字面之意。”
话音未落,王庆身后十八名重甲护卫已齐齐拔刀,寒光映雨,直指高公公。
这些悍卒皆是隨种师道、王庆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眼中唯有军令,哪管什么天子近侍?
高公公见状,竟咯咯怪笑起来,笑声如乌鸦啼鸣,在暴雨中格外疹人。
忽见他將伞置於空中,条然一探,最近一名重甲武士喉头已落入其掌中。
那武士浑身一僵,面色由白转红,再由红变紫,转眼间肌肤枯菱,竟如八旬老朽!
“太少,太少!”高公公咂舌嘆息。
探手再抓,又一名武士瞬息衰老毙命。
呼吸之间,三名精锐竟如枯叶凋零,惨死在高公公掌中。
而那伞,在连杀三人之后,稳稳落於高公公手中。
眾军士这才骇然回神。
王庆心知不妙,此人武功诡,看不懂是何路数,但知自己手下绝非其敌,当即暴喝:“你们先撤!”
高公公冷笑:“先撤?好一个身先士卒的王统领。今夜,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余下十五名武士却无一人退缩,怒吼一声,挥刀扑上。
王庆亦纵身加入战团,长刀出鞘,寒芒裂雨!
雨夜之中,廝杀骤起!
两碗茶之后,
高公公打开食盒,將王庆的头颅放了进去,骑上马,腹中哼著小曲,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