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
他适时地下了逐客令,让二人之间的谈话成为了一场没有结果的交流。
平山王三番五次错开话题,避让了尖锐重要的问题,所以闻潮生到现在也不清楚,一来平山王为何非得要毁灭风城,二来明明齐国的国库仍有闲钱可以支付那些边关将士们的抚恤费,可平山王依旧选择了另外一种欺瞒的极端方式。
不过,从平山王当时表现的细节来看,这二者之间似乎有着微妙的联系。
从平山王的王府出来之后,闻潮生有些说不出的恍惚,一来他已经连续数日没有睡过好觉,二来闻潮生在与平山王谈论的时候,的确背负着莫大的压力。
他迈着麻木的步子在王城里走着,途经一家酒铺,他想了想,仍是从自己的袖兜里摸出了银子,买了两坛酒。
到了朱白玉的住处,小七等候在此,与闻潮生询问朱白玉时,闻潮生说还在王宫里头没有出来,接着他从小七那里打听到了阿水被安排的住处,于是便提着酒去找了阿水。
这里的确是王城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子,但里面倒也精致,小七告诉闻潮生,这间院子是以前一位「闭月阁」里跳舞的姑娘送给朱白玉的,那位姑娘的心脏有问题,感念当初朱白玉在闭月阁里对她的照顾,于是将攒下来的钱买了间小院儿,过给了朱白玉名下。
那位姑娘的直觉很准,她做完这件事情后的下个月便因为心梗离世。
朱白玉得知此事的时候,姑娘已经下葬了。
那位姑娘没有家人,他夜里去姑娘的坟头喝了几坛酒,帮姑娘好生立了一块碑,二人的缘分便到此结束。
与阿水喝酒的时候,闻潮生骂了买酒的店家几句,说这酒的味道与苦海县也没多大区别,但贵了三倍不止。
阿水一听,心脏莫名抖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放下酒坛,不再豪饮,而是小口小口品尝起来。
喝了一会儿,阿水觉得不得劲,眉头微微一皱,苦思冥想片刻后,又忽地舒展开来:
“也不算事儿,下次我可以买点原料回来,自己酿酒。”
闻潮生一怔:
“你会酿酒?”
阿水抬头看着闻潮生,眼神中充斥着信心。
不是对自己的信心,而是对闻潮生的信心。
“我不会,但是你肯定会,哪怕你不会,也可以去书院里面学。”
“回头你教我,我就会了。”
“这样下次你来找我,我们就有喝不完的酒。”
说起喝不完的酒,阿水双眼闪过神光。
闻潮生清晰地感受到,在这一刻,阿水一定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天才。
“好想法!”
二人一拍即合,一想到未来有喝不完的酒,此刻也不再抠抠搜搜,举坛畅饮。
待到酒喝完后,闻潮生才重新与阿水聊起了风城的事。
“……这里头水很深,我看平山王的态度,多半不是主谋,后面还有人。”
“真挖出来了,未必能收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望着沉默不语的阿水,闻潮生又转口道:
“但是比起稀里糊涂的死去,总归还是知道真相更好。”
“况且你在边关为齐国尽忠洒血这么多年,应有知道真相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