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又在黑暗中抬眸,深深看向宁知越,“比起这个,我更担心的是他对你的敌意。”
宁知越默然抿唇,听着他又道:“从慈安寺那日他将你当作……陈娘子开始,此后所做的一切都围绕你着,他并不如何关心陈家的事会告破,只留心你的一举一动,你仔细想想,你失踪那日,你说你从城东回来的路上偶遇了他,但他鲜少入城来,那个时辰,他要从慈安寺赶来,就得是四更天上路,便是关系案子线索,何必如此紧迫,又如此巧合正好在城东碰上你?”
“你是觉得那晚在陈宅暴露我行踪的是曹襄?”她顿了一下,又道:“第二日遇见他时,我也怀疑过他突然出现在城东有蹊跷,不过我和他素无交集,便是因为陈玉,也不至于对我下此毒手,也就没多想。”
“或许就是因为陈娘子呢……”虞循话音落下,两人都陷入沉默。这段时日他们都很默契地没有再提及那些被她隐藏的秘密,他也以为自己可以顺着宁知越,以她为主,辅助她查出真相,但一想到她被推到悬崖边上,被虎狼环视,他都难以按捺住那份忧心。
但他并不想打破这份默契,更怕她再次为此说出那些刺痛人心的谎话。
他迟疑了一刻,终于还是抢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太像陈娘子……他当初不就是将你当作陈娘子……陈娘子的死或许与他有关,所以……”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宁知越的轮廓就在他跟前,两人相隔不到两尺,她就那么静静地融入夜色,叫人有说不出的冷寂。
他想伸手去触碰她,想确定她还在身边,手指微动,忽而恍然醒悟过来,她的手就在自己掌心,光滑细腻的肌肤触感,散发出来的温热,都在提醒着他,她就在身边,但……她似乎生气了……
两人沉默下来,整个林子也跟着恢复了死寂。等待一个未知的结果永远让人惶惶不安,虞循只觉自己的心已经停止了跳动,呼吸也跟着停滞了。
虞循突然懊悔起来,怎么如此沉不住气,她一个人扛到至今,不曾依赖过任何人,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何尝需要你多管闲事,破坏她的计划?
他僵着身子,视线稳稳盯着身边人,一眼都不愿挪开,双唇微动,踌躇许久,喉头发出一个音节,“我……”
“嗯,你说的有道理。”宁知越轻轻合拢指节,柔软的手指摩挲过
他的手背,语调中并不似他想象中的冷漠。
但……这或许是他的错觉?
“不过,我不记得何时招惹过他,也想不通有那一点能让他惦记的。”
何时?何意?这是承认她就是陈玉了?
虞循动唇,才吸了一口气,心口猛然如擂鼓一般跳动起来,手心微凉,甚而感觉到有一丝黏意,但他觉得自己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