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之外,杨震霖看着那些还身着渤海衣甲的降军,怒而骂道:“此皆无耻,无知,无胆之徒!”
营外之敌虎视眈眈,后路粮断,派出庇护粮道的六千骑兵,在连日的厮杀下,依旧无法肃清后路的骑兵。
因为契丹奚部的骑兵数量太多了,数倍于己的情况下,在这种缠斗之争中,渤海骑兵太吃亏了。
陈从进以骑兵将杨震霖后路断绝,并在敌营正面五里处,扎下大营,以九卫仆从军固守营寨。
五里处,只要稍微搭个两人高的台子,就可以轻松观测到对面的一举一动,在这么近的距离,陈从进几乎可以说是怼到杨震霖的脸上,扎营了。
中和五年,正月初六。
杨震霖还没下定决心与敌决战,一个让他悲愤而又无奈的消息传来。
太子趁夜,率三千余众轻骑,护卫自己,逃离大营。
只有一千六百余骑,在大将葛铮的拒绝下,坚持卫护左相。
太子乃国之储君,在危难之际,他的命自然是要比其他人更尊贵。
只是,在眼下这个情形下,太子的行为,在军中将士看来,那就是抛弃他们,独自逃跑的懦夫。
杨震霖谋臣极力劝说杨震霖,立刻派人劝返太子,再传于军中,言太子乃是亲自出营袭击敌人。
如此一来,则军心复振,太子亲临矢石,将士必然用命,此战胜败,犹未可知。
但此策被杨震霖所拒,他兵败身死,不值一提,可若是太子被俘,亦或是没于军中,那他就是整个渤海国的罪人。
而另一边,负责阻拦渤海军后路的踏漠军军使赵克武,已经收到斥候急报,敌营之中,趁夜疾驰而出大队马军。
赵克武虽然有些不明白,在这个当口,怎么会有一支单独的骑兵跑路。
不过,想不明白没关系,战争最基础的法则,就是敌人想干什么,那就不让他把事干成。
于是,赵克武宁部下,分段拦截,每一段都吃下对方一部分人。
………………
渤海太子玮瑎,此时满脸寒霜,寒风卷着雪粒子抽打在脸上实在生疼,但养尊处优的太子,此时却丝毫也不敢停下休息。
这种局面,玮瑎不用等到真正开打,他就已经知道,这场仗,必输无疑。
他是渤海国的太子,是要继承王位的,万一输了,被俘虏了,那根本不可能再继承王位。
太子玮瑎本以为此次随军出征,是出来镀金,以增加自己继承王位的份量,好压制住自己的兄弟。
但谁知道,这个左相杨震霖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货色,父亲让他打他就打,能不能打杨震霖身为主帅,自己都不清楚,真是一个酒囊饭袋。
玮瑎一边骑马,一边在心中暗骂杨震霖以及自己的父亲,这次逃回去,可以想象到,自己的地位一定会受到兄弟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