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发抖, “你们都卖哪去了?” 河内郡是诸水通衙,出郡入河,向西向东向南都行! “我是河东...” “你们呢?!” “颖川郡...” “汝南。” “我是南阳。” “还有没回来的,去得远的,武陵郡也有。” 武陵就是南方了! 卖铁是死罪,买铁也是。 难以想象,现在已经牵扯进来多少人了! 李陵甩了甩脑袋, 问道, “你们没有官府文书,别的郡县怎会买你们的?” 黄大声音带着哭腔, “我们就说是呈太子殿下命,正好他们各郡也缺铁,买的很痛快。” “呼!” 张安世若不呼出这口气,就要憋死了, 太子是通行天下的招牌! 他说的话,是金科玉律,打着太子旗号,各郡县如何不应? 无数乱丝被扯进一起, 包含士农工商各阶层,扯进了中央地方官员,也牵扯进了太子...而且,这还没把事情的全貌看清楚! 如此复杂的大案,只要一发,就会震动大汉! 但到底是“满而不溢”的张安世,临了这时候,负面情绪都还没溢出来, 蹲在黄大身边,低声道,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年年冶铁那么多?” “我们铁矿人多,总有生面孔进来干,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病倒后就莫名其妙消失了,然后又有新的补进来。” 黄大倒豆子一般,把自己能想的全说了。 “是隐户!”李陵想了想又说,“肯定还有罪奴!全被昭平君弄来开矿了!他哪弄得这些人?!” ....... 暴风眼的中心,昭平君,虚弱睁开眼睛。 “你终于醒了?!” 昭平君眼前世界模糊,又清楚,看清是谁说话后,浑身一颤,瞬间被吓精神了, “小杜大人!您怎么来了?!” 河东郡守,杜渭。 昭平君、大杜、小杜撑起了大汉近三成的冶铁供应! 他们做得事,连亲爹都没告诉! 杜渭与杜周长相相似,如翻版年轻的杜周,尤其是眉眼间的阴狠,尤得神韵! “殿下派的人几日后便到,我来看看你。” “我...” 昭平君喉头一甜,射出血箭。 “我们这是何苦呢?!” “为人臣,有什么办法?你把徐主傅处理掉,做得很好,知情的人我又筛了一遍,你弄得干净。 现在只能把锅全甩在徐主傅身上,又牵扯的人太多,如果是陛下,一定会饶过我们的!没有我们,冶铁就供应不上了!” 昭平君喃喃道, “现在是太子监国。” “陛下殿下都一样!他要不要用铁嘛!我是忠臣,你也是忠臣,殿下不会看不明白的!” 昭平君心头大恸,颇有忧国忧民之意, 中央要铁,自己就想尽办法输铁! 两郡之间的死囚隐户,还有些不在册人口,都被昭平君循环利用了起来,把这些人当消耗品用,将冶铁速度直接拉满! 这得需要何等的运筹?! 谁能干得了这事?! 而且,昭平君也知道自己干的事不能搬到台面上,又上下打点,拼命掩住这事,好不给陛下徒增烦恼! 昭平君自觉是个好臣子,该他做的、不该他做的,他都做好了! 就像刘彻所言,上下不能兼顾,好官的标准从来都是向上负责,所以那些父母官才是凤毛麟角。 望着昭平君绝望的表情,杜渭也是气极, “别以为只有你赔上身家了!我家也被连累进去了!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扑腾就真死了!” ........ 未央宫内 张贺、审卿、杜延年三人在列。 “何为法?” 太子据问道。 杜延年以为殿下又是要敲打自己,赶紧伏倒, “殿下,哪怕是微臣的父亲,微臣也会秉公执法!” 见杜延年还是没懂自己要他亲审杜周的深意,太子据微微摇头,从怀中掏出一锦袋,顺过玉狗儿的手,交给杜延年, “回去再打开。” 说罢,又看向张贺和审卿,眼中满是期许, 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御史大夫, 在不在此二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