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所有的实验过程、数据分析、理论推导和改进方案,整理成一份装帧精美、内容详实的最终报告。这远非一份简单的作业,而是一份足以媲美NEWT优秀论文的研究成果。她抚摸着报告光滑的封面,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着自信和期待的光芒。
几天后,魔药课下课的铃声响起。学生们如蒙大赦,迅速收拾东西离开。安比冈斯深吸一口气,等到教室里只剩下她和讲台上整理教案的斯内普时,才鼓足勇气走上前。
“教授,”她的声音清晰而稳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将那份厚重的报告放在讲台上,“这是关于冰晶花露魔力消耗比例和符文阵列的最终报告。”
斯内普深不见底的黑眸扫过报告封面,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头都没抬。他用冰冷沙哑的声音,毫无波澜地说:“放着吧。”然后继续专注于手中的羊皮纸,仿佛那只是一份无关紧要的垃圾。
安比冈斯的心沉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失落。她恭敬地说:“是,教授。”转身离开教室。在门外,她撞见了等潘西的德拉科。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眸瞥了一眼安比冈斯离开的背影和讲台上的报告,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弧度:“又在费尽心机讨好老蝙蝠了?天真。”潘西立刻凑近一步,试图挽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刻意的亲昵:“就是,德拉科,她以为……”
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他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了潘西的手,语气冷淡地打断她:“走吧,潘西,别浪费时间。”他率先迈步离开,潘西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挫败和恼怒,但还是赶紧跟了上去,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深夜,地窖办公室。
壁炉里的火焰发出噼啪的轻响,是这间冰冷石室里唯一的暖源。斯内普批改完最后一份充斥着“巨怪逻辑”的论文,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满是疲惫和厌烦。他的目光落在讲台上那份被单独放置的报告上——安比冈斯的冰晶花露报告。
他面无表情地拿起报告,带着惯有的挑剔和审视翻开。起初,他的目光是冰冷的、批判的。但随着一页页翻过,他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那层冰封的锐利渐渐被一种更深邃的光芒取代。翻页的速度明显变慢了。
他看到了她对古籍引用的精准,对魔力场模型的构建,对符文阵列能量流动的精密计算,尤其是那个加入月光草精华和月长石粉末的创新性改进方案——思路清晰,论证严谨,实验数据详实可靠,结论令人信服。这份报告所展现出的魔药天赋、理论深度和实验能力,远远超出了一个四年级学生的水平,甚至超越了大多数准备NEWT考试的高年级生!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报告中的一张魔力消耗对比图上,那平稳下降的曲线如同最有力的证明。蜡黄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紧抿的薄唇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报告上娟秀而有力的字迹。
震惊。难以置信。一种认知被彻底颠覆的冲击感席卷而来。那个在他印象中总是带着点毛躁、会因“无关紧要的社交活动”而分心、甚至醉酒后做出荒唐举动的少女形象,被眼前这份沉甸甸的、闪耀着智慧光芒的报告彻底击碎。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拥有非凡天赋、坚韧意志和严谨治学态度的……魔药天才?
那晚怀中温软而陌生的触感,与眼前这份冰冷而厚重的报告,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在他脑海中激烈碰撞,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复杂的情绪风暴。是恼怒于自己之前的误判?是意外于这深藏不露的才华?还是……一丝极其微弱、几乎被他强大的意志力瞬间碾碎的……欣赏?
他猛地合上报告,深不见底的黑眸望向壁炉中跳跃的火焰,眼神深邃难辨,翻涌着无人能懂的情绪。他没有在报告上写下任何评语,没有扣分,也没有加分。他只是将它从讲台上拿起,极其郑重地、单独地放在了办公桌上一摞待处理文件的最上方。这个细微的动作,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无声地宣告着某种东西的改变。
几天后的魔药课上,斯内普正在讲解一种极其复杂的缓和剂配方,涉及到魔力输入的精细控制和多阶段缓冲。
“……关键在于魔力输入的稳定性。”他冰冷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回荡,“过度或不均的魔力消耗,会导致药性在融合阶段产生剧烈冲突,最终失衡甚至爆炸。”他顿了顿,深不见底的黑眸扫过全班,仿佛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注脚。
“稳定剂的引入,”他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语速平稳,“能有效平抑峰值消耗,维持缓冲场的动态均衡。这一点,在针对某些……特殊魔力场的稳定化研究中,已被证实具有显著效果。”
他没有点名,甚至没有朝安比冈斯的方向瞥去一眼,仿佛只是在引用某本权威著作中的常识。他继续讲解着配方细节,黑袍翻飞,神情冷漠如初。
但讲台下,安比冈斯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即狂跳起来。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抬起头。她死死地咬着下唇,强迫自己低下头,假装在羊皮纸上奋笔疾书。然而,她握着羽毛笔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琥珀色的眼眸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巨大的喜悦光芒,那光芒如此炽热,几乎要穿透她低垂的眼帘。
他看了,他不仅看了,还记住了。他甚至……在课堂上引用了她的发现!虽然他还是那么冷冰冰的,虽然他没有一句夸奖……但这无声的引用,如同冰层下涌动的暖流,比任何褒奖都更有分量。她知道,这是独属于她的认可,是他在那冰冷壁垒后,向她投来的、极其隐晦却无比真实的一瞥。
安比冈斯握着羽毛笔,指尖因激动而微微发麻。讲台上,斯内普黑袍翻飞,声音依旧冰冷刺骨,讲解着复杂的魔药原理。但她的心,却像被投入了沸腾的福灵剂,充满了滚烫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悦。她知道,冰霜的壁垒上,一道细微却真实的裂隙,正在悄然融化。她偷偷抬眼,望向那个黑袍翻飞的背影,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那条布满冰霜的路,似乎在前方透出了一丝微光。而她,已经找到了新的方向——用实力,一步一步,走到他看得见的地方。
与此同时,在黑湖边,阿斯托利亚将最后一点面包屑撒向洁白的天鹅。蓝绿色的眼眸望向城堡魔药课教室的方向,嘴角带着恬淡而了然的笑意。德拉科站在不远处,灰蓝色的眼眸看着天鹅簇拥着她,又看看她沉静的侧影,耳根微红,那份惯有的傲慢,似乎被湖面吹来的微风,悄悄拂去了一些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