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孙晓也好不到哪里去,风卷残云,大快朵颐。
两人这幅饿死鬼投胎的吃相,把众人都看呆了。
同桌的水三儿有些不自在,畏畏缩缩的换了桌。
唯有刘刀疤、程彬等知道内幕的人,都凑拢了过来。
可是见两人这幅明显是剧烈搏杀后,补充资粮的模样,也不好开口,只能眼巴巴的望着。
孙晓吃了个六成饱,放下碗筷,仰着头,略带自得之色的看了陈顺安等人一眼,道,
“事,妥了!”
这冷不丁一句话,顿时让三德子、刘刀疤几人屏住了呼吸。
原来林教头是瞒着一手呢,今夜就去烧了万隆碓房的米仓?!
三德子好奇问道:“可还顺利?”
“不顺利!”
孙晓的一句话,又让众人把心提到嗓子眼。
这一刻,孙晓似乎化身说书先生,嘴皮子上下一碰,便是响木。
将面前几人的心神,死死拿捏。
“今晚呐,可以说是乌江踏月,弓弩落尘,残仓楚歌起,雨声硝烟长!”
孙晓摇头晃脑,慢悠悠地说着。
林教头见状,也不阻止。
难得放纵,难得尽兴。
来时路上,他已经叮嘱过孙晓,有的话能说,有的事。
比如芙蓉膏火、那位神秘高人,不该说的别说。
孙晓这边说的热闹。
林教头的目光扫过众人,忽然在陈顺安略显不自然的右臂上停留少许,道,
“老陈,你胳膊咋了?”
陈顺安本也跟三德子等人一样,十分入迷的听着孙晓的讲述,此刻闻言,一脸讪讪道,
“方才去门头大街买酒,没忍住先喝了两杯,回来摔了跤……”
林教头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免得伤了陈顺安的面子。
而孙晓闻言,或是酒气上头,脸上又露出自得的笑意,故作勉励道,
“顺安兄呐,按我说,你就该随我们一起去烧仓的,不提你能做多大事,操练下身子骨,活络气血,说不定运气好,就突破二流了!
也不至于说,走夜路都摔跤啊!”
陈顺安闻言,正襟危坐,老脸肃然,认真的点头,
“孙兄说的是……”
“哈哈哈,我就开玩笑,顺安兄莫要当真,那啥,我刚刚说到哪了,哦,我跟林教头联手,鏖战病大虫杨露!”
夜雨彻底停歇,檐角的滴水声已不再急促。
这场积蓄多日的狂风暴雨,终于过去。
细碎的雨珠偶尔敲在窗棂上,宛若是在为孙晓的‘评书’伴奏。
谈笑声、吃酒声、划拳声……
到了最后,连林教头都忍不住,跟孙晓几人打了几把牌九。
今夜,似乎所有人都尽兴了。
风从半开的门缝渗入,带着潮湿的草木气。
陈顺安坐在角落里,酒液微漾,倒映出他半张模糊的脸。
他忽然轻笑,一饮而尽。
“好酒配好景,真尽兴呐……”
他喃喃低语,却无人听见。
……
东方泛起鱼肚白。
水三儿们相继离去。
昨夜林教头和孙晓两人,也只是稍微耽搁片刻,便又离去了。
估摸着是去找赵东家,禀告米仓山发生的事情了。
陈顺安回到家中,将所得横财藏好,依旧和往日一般,练武踩桩、推车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