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全身我都摸了一遍,”周晨鸢从一种欣赏睡美人的浑噩姿态中醒过来,冷不防呲牙一笑,一张英俊得近乎乖张的脸便显得有些狰狞。他陶醉地舔舔嘴唇,看待对方的眼神也跟往常很不一样,“你还是睡着的时候乖一点。”
“灯太亮了,能不能关上几盏……”头顶一长列光源,惨白雪亮如森森刀芒。盛宁看似抬手遮挡难以适应的光线,却突然朝周晨鸢扑过去,试图夺回那柄裁纸刀当作武器。
周晨鸢反应够快,只差一点点。
周公子本就躁狂易怒,生而得其所哉,更被无可匹敌的家庭背景惯得无法无天。眼下,盛宁的反抗激起了他的征服心与毁灭欲,于是他猛然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颅撞向墙体的折角处。
即使额头瞬间被尖棱角啄开了一道血口子,盛宁仍然反抗,奈何体力悬殊,所有的反抗都被消解于徒劳。周晨鸢更被激得完全失控,开始疯了一样殴打他,每挥一拳或每踹一脚,他都咆哮着质问一声:“为什么背叛我?!”
不用父亲告诫,这会儿周晨鸢已经全想明白了。这个男人不费吹灰之力就俘获并挑唆了他与张耀元,继而瓦解了周付两家原本稳固的同盟,真是好一个美貂蝉病西子!真是好一汪漂亮又恶毒的祸水!
折磨持续了许久,直到盛宁不再也无力继续反抗,周晨鸢才终于寻回理智,停止行凶。
肋骨可能已经断了,脚踝也被踩折了,盛宁想站却站不起来,只能朝着墙角缓慢爬动……他想寻得一隅躲一躲。他其实清楚自己今日难逃一死,可一只面对蛇牙的幼雏,总会本能地想要再躲回蛋壳里去。
“为什么背叛我……”任其无助地往墙角挪动,周晨鸢只凭两个大步便又挡住了盛宁的去路。他俯下身,一手捏紧了他的喉咙,一手捧起了他的脸,他以孩子气的哭腔再度质问,“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恨不能把心都剖给你……”
即使脆弱的咽喉已完全被对方掌控,盛宁仍然虚弱又硬颈地摇头:“我从来都不属于你,哪来背叛一说……”刚一开口,他就剧烈地咳嗽起来,满嘴都是血腥气。
周晨鸢再次忍住就地将这人扼死的冲动,松了手,任盛宁像熔软的烛一样倒下去。
“我可以把你就这么留在这里,让你呼天不应,求地不灵。”周晨鸢笑着耸耸肩膀,“老实说,我都不知道我家有多少房产,千儿八百总是有的吧,哪怕调查组行动神速,一天查出一套地址所在,等他们历经千辛找到这里——你再漂亮,那时候也是一摊烂出脓水的腐肉了。”
他刚才是真的想杀了他。可这会儿又真的心疼他。他也不知道自己于危险中重返洸州是因为爱还是恨,只得用最疯魔又最纯真、最愤怒又最委屈的目光撮住了他,一股涓细的血流自额头淌落他的脸庞,腹部那道难愈的旧伤应该也崩裂了,一片薄红正迅速渗透他的白衬衣。可周晨鸢发现,即使满脸血污奄奄一息,盛宁还是很漂亮。漂亮得令他心醉又心碎,只觉得方才的暴行都是业,都是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