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机扣动,子弹射出,瞬息间含着火药颗粒的气团一并喷出,盛宁受后坐力影响肩膀微微后退,几乎倚在蒋贺之的胸口。
“10环,盛检,成绩很好!”头顶前方的显示屏上跳出了子弹打在靶纸上的弹着点,一位负责纪录成绩的工作人员冲盛宁竖了个大拇指。
盛宁没有给蒋贺之再一次接近自己的机会,他连开数枪,把弹匣里的8颗子弹一股脑地全射了出去,然后毅然抽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室内靶场。
蒋贺之也不假思索地掉头追了出去。
一路追到警训馆的入门大厅处,盛宁才停了下来。他有点恼怒对方的公私不分,没有回头,只传来冷冷声音:“你是教官,应该留在你的学员身边。”
“盛宁……”蒋贺之及时改口,“盛检,可以跟你谈谈吗?”
盛宁转过身,定定望着他问:“公事还是私事?”
“我听说了,恭喜升职。”想说的当然不是这类公事,蒋贺之抿一抿嘴唇,又支吾其词地问,“从现在开始,我是不是该叫你‘盛局’了?”
“‘盛检’就行。”
“我前几天路过你家,你邻居说你已经不住在那里了……你现在住在哪儿?”“路过”只是借口。有一阵子,他几乎夜夜守在他的楼下,不顾周遭一双双观瞻或品评的人眼,活受罪似的等待与亟盼。
“跟你没有关系。”盛宁态度依旧冷淡,转身就走,“如果你只想说这些,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盛宁。”蒋贺之再次将人唤住,再忍不住地红了眼眶道,“在那种情况下,你知道我没有别的选择,我不能放任嫌犯逃跑,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犯错甚至寻死,这样的惩罚对我不公平……”
这些话,在他们刚刚分手的时候他已经讲过无数遍,多一遍,也无法排解他早已过剩的痛苦。盛宁闭了闭眼,说,或许,你还不如袖手旁观。
“又或许,”即使半年过去,他仍没原谅自己的无心之失,蒋贺之的声音哽了一下,“你刚才就该留一发子弹给我。”
“嗨,蒋贺之!”
一个女孩突然从大门外大喇喇地闯了进来,边欢蹦着走,边扭头打发追着她的干校保安:“我就说别拦我嘛,我真是二大队蒋队长的线人……”
是燕子。她的头发已经留长了,扎了个俏皮可爱的双丸子头,上着亮黄色大t恤,下着白色牛仔短裤。她一进门,便如一阵清新爽利的风,吹进了两个男人不太合宜的悲戚气氛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