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字,她只从太后口中听到过。
却从来没有叫过。
男人漆黑深邃的瞳孔缩成一线,是兴奋的表现。
被她叫名字,他会兴奋。这是一个十分古怪的点。
陆怀低下脸,两人相近不过一指。
灼热的气息拂面,尚芙蕖一动也不敢动,只听着对方轻声耳语,“盈盈,你前些天夜里说了梦话,嘟囔着什么清纯书生、豪爽侠客、狐狸成精。”
当年盟誓过的月仍高悬于天,举目就能望见。尚芙蕖暗暗掐了自己掌心一把,嘴硬,“有吗?可能是最近话本子看多了……你先起来,让我起来说话……”
他靠的太近了!
陆怀不动,只问,“那话本子里也有松竹馆?”
“……”
尚芙蕖觉得自己嘴比寿安宫的八哥还漏。
两人衣袍相缠,很快将她身上那袭薄衫浸透一大片。宽大的广袖铺开覆在身上,纱衣贴着皮肉,微微冰凉。
他卸了护腕,露出一截修长有力的腕骨,像风霜之后苍劲的竹,而那串湿淋淋的鲜红珠串如血凝在其上,正一滴滴往下淌水,无端令人耳面滚烫,不敢直视。
半夜三更,四周清寂无人,只有奔袭于天地间的风声。
尚芙蕖僵硬哄道,“是新出的话本子……”
“这般紧张做什么?我又不吃人。”陆怀温声,那只按在她肩膀的手却往下挪了几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什么清纯书生、豪爽侠客、狐狸成精,看看又不妨事,难道我在你心中便是这般心胸狭隘之人?”
他醋的都出名了!
但不可否认,她确实狠狠动心了。睨着对方确实看不出任何猫腻的神色,尚芙蕖试探地问,“你当真是这样想?不会是骗我的吧?”
“一言九鼎。”
她稍微放宽了点心,可还是有些忐忑发虚,小声说道,“我只用眼睛看看,开一开眼,不做别的……”
“可以看,可以开。”陆怀出乎意料的好说话,甚至还体贴问了句。
“最喜欢哪个?”
“豪爽侠客吧。”毕竟那么多年的话本子不是白看的。
“可以。”
…
确实见到了。
天子一言九鼎。
不管是清纯书生、豪爽侠客、还是狐狸精都让她见到了。而且不仅用眼睛看了,还切身体验到了。
南地多雨,最后一日的回程车驾上,轻风拂动纱帘,外头又飘起朦胧烟雨。
尚芙蕖倚在角落里,怀里抱着那只纸鸢,防贼一样能离陆怀有多远就多远。
但马车再大也就这么大,对方个高手长。不过一展臂便轻巧将她勾入怀里,语气正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