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焰的指尖还残留着魂晶的凉意。墨阳真人房间里的檀香混着药草气息钻进鼻腔，他却觉得喉间发苦。
刚才那道记忆碎片像烧红的铁烙在识海，父亲林震海的脸在眼前晃了又晃——明明是同样的眉眼，可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他记忆中温厚的光，像淬了毒的潭水，泛着幽绿的诡芒。
“这不可能......“他声音发颤，手指无意识攥紧袖口，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八岁那年父亲被押走时，最后看他的眼神是怎样的？
是愧疚，是不甘，是藏在眼底的叮嘱，绝不是现在这副像被抽走灵魂的死寂。
墨阳真人的手按在他肩头，力道沉得像块铅：“百年前林氏先祖以黑龙意志封脉护族，这是族史里写的。
但你看到的画面里，那道靠近封印的身影......“老修士的声音放得很慢，像是怕震碎什么，“是林震海，但又不是。“
林焰猛地抬头，喉结滚动：“您是说......他被夺舍了？“
“比夺舍更隐晦。“墨阳转身走向案几，青瓷茶盏在他枯瘦的手中轻晃，“噬魂术能吞噬情绪，亦可被情绪反噬。
当年林氏内乱，有人用禁术将某种邪祟意志混入噬魂传承——你父亲当年接过家主之位时，或许就已经被种下了种子。“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林焰瞳孔微缩，本能地退到阴影里。
“师尊，我查到了。“
云芷的声音随门轴轻响飘进来。
林焰借着窗纸透进的月光，看见她腰间的青玉佩在晃动，发梢还沾着夜露。
这位大师姐向来清冷淡然，此刻眉峰却微蹙，手中攥着半卷泛黄的纸页。
“玄影楼最近三个月的出入记录，赵无极的名字出现了十七次。“她将纸页摊开在案上，指尖点过某个被红笔圈起的日期，“前天夜里子时三刻，他带着个戴斗笠的人进去，半个时辰后独自出来——那人身形很像您说的#39灰衣客#39。“
林焰的呼吸陡然一滞。
三天前他在演武场被赵无极设计，对方故意用淬了蚀骨粉的暗器伤他，若不是阿月及时递来解药......他后槽牙咬得咯咯响，突然想起那夜赵无极的眼神——明明占了上风，却总在往人群外瞟，像是在等什么人点头。
“玄影楼是东洲最大的地下情报网，连宗门禁地都有他们的线。“墨阳的指节叩了叩案几，“赵无极不过是个刚入魂士六星的毛头小子，哪来的门路接触这种地方？“
云芷垂眸，发尾扫过素色裙裾：“我怀疑有人在背后推他。“
这句话像根细针扎进林焰的神经。
他贴着墙根的脊背缓缓绷直，脑海里闪过无数碎片：上个月藏经阁失窃，他去查线索时被人引到偏殿；前晚在食堂吃饭，碗底突然出现写着“小心身边人“的纸条......原来不是巧合，是有人在一步步逼他暴露。
“那密信里说的#39封印松动#39......“他无意识捏紧拳头，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是指我体内的黑龙？“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些，吹得窗纸哗啦作响。
林焰借着这声响翻身跃上屋檐，青瓦在脚下发出细微的脆响。
他猫着腰伏在檐角，看着云芷替墨阳添茶，听着两人继续讨论玄影楼的位置——城南废弃的染坊，后门有棵老槐树，树洞里藏着暗号。
月上中天时，林焰蹲在染坊后巷的垃圾堆里。
他脸上涂了灶灰，身上套着捡来的破麻衣，混在几个要饭的小乞丐中间，听他们骂骂咧咧说玄影楼的守卫凶。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时，他的指尖微微发烫：“检测到负面情绪：愤怒（20%）、恐惧（15%）、贪婪（10%）......当前可提取总量：45%。“